月色暝曚,江水深深,秋風瑟瑟,緹葉飄飄,花凋殘零,獨聽荻笛,雲湧霜寒,雪時將至。
在這深秋初寒之時,怒江之上,萬裏林海之中,秋風陣陣,引得林海滔滔。
在這如大海波濤一般的森林中,隻見林海上空,有紅白兩道劍光互相交擊。紅光似落日霞輝,映紅半邊森濤,白光如暗夜明珠,皎潔媲月。
兩道劍光時而聚首,時而分離,忽而上,忽而下,從林間鬥至空中,從山上鬥至山下,且隨著陣陣劍風呼嘯,其中還有歡聲笑語。
鬥了許久,見那紅光漸漸緩慢,似有不支。光中突然有人大叫:“師姐好厲害!不打了不打了!再打我腰都要折了!”
白光中忽聞嫣然笑語:“本師姐入門早,自然要比你這個後入門的劍術要高咯!雖然你根骨奇高,但你平日裏最愛偷懶耍滑,經常逃了師傅的授業課,要是我還打不贏你,那豈不是說我這個做師姐的太笨了?”
白光一頓,停在空中,現出一個綠裳少女,約十五六歲。眉眼生黛,俏麗可人,腳下一柄短小仙劍托著她浮於半空,好似天上仙子。
那紅光也停住,現出一個朗朗俊容的少年,年紀與那少女相仿,紫衫白衣。
在他腳下的紅色仙劍微微振動,仿佛剛才輸給了這短小仙劍似有不甘。
少年看了看腳下仙劍,撓了撓頭,苦笑道:“餐霞啊餐霞,沒能打贏師姐不能全怪我!師姐腳下那玲瓏舍心劍本是師娘生前用的劍,師傅向來怕老婆。你是不是也怕玲瓏舍心劍呐?哎喲!”
那餐霞仙劍竟然能聽懂這少年郎的話,一陣顫動差點把他摔下去。
少女掩口輕笑:“人窮怪屋基,瓦漏怪格子稀。明明是你的劍術修得不過關,居然怪到餐霞頭上!當心師傅聽到,繳了你的械!”
少年笑道:“師傅他老人家若是沒收了這餐霞,誰人來繼承他偉大的劍術?師姐你自然是不行的,你已經有了玲瓏舍心劍,溟月有窮酸腐儒般的憐君劍,緹雪臭小子有臭石頭一樣的抱嵐劍。師傅沒了法,餐霞劍隻能傳給最矬的我啦!”
他說自己最矬,但那表情卻一點也不自謙。
這時,遠處一道墨綠劍光飛來,停在他倆身邊。
劍光停下,現出一白衣少年,手中還拿著一把折扇,氣度翩翩,卓爾不凡,隻見他微微一笑,輕啟折扇,淡淡道:“二師哥又在咱們傻乎乎的師姐麵前裝可憐!”
這綠衣少女俏眉倒豎,怒道:“溟月你說誰傻乎乎的!還有沒有個大小長幼之分?當著師傅的麵倒是個謙謙君子的模樣,背地裏卻是個厚臉皮嘻嘻哈哈的猴子!當心我在師傅麵前揭穿你!”
溟月慌道:“師姐莫怪,我這是一時口快,傷及無辜!千萬不要在師傅麵前拆穿我這虛偽假麵,讓我這文弱的讀書人形象能在他老人家眼裏長存!”
一旁叫做青風的少年插嘴道:“溟月你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傷及無辜?這麼說你剛才的話是衝著我來的?裝可憐是幾個意思?”
溟月連連擺手,一副無奈的表情:“你剛才明明隻用了劍術與師姐過招,而師姐不僅用了雲澹劍術,還用了魏風道術裏的禦劍訣。你故意求敗,還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簡直厚顏無恥!雖然憑你的道行根本不是師姐的對手,但你這樣顯然辜負了師姐一片苦心。”
幽花俏眼一瞪,柳眉一豎,青風身上頓時一陣寒意,忙辯道:“我看了黃曆,今日不宜用魏風道術,恐有不詳!”
溟月折扇掩麵,笑而不語。
幽花怒道:“歪理一大堆,你們一個個都鑽著空子來氣你們師姐我,真要氣死我!今天非教訓你們不可!”
說罷,手掐劍訣,騰身而起,白色劍光驚起,霎時夜空宛若白晝,白色劍光直向青風、溟月二人迎麵刺來。
青風、溟月二人相視苦笑,知道今晚是徹底惹怒了師姐幽花,勢必要遭她無情“蹂躪”。
話不多講,當下雙雙禦劍而起,餐霞劍霞紅,憐君劍墨綠,兩道劍光接住來勢洶洶的玲瓏舍心劍,鬥在一起。
紅、白、綠三色劍光,如三條蛟龍,夭矯擺尾,映染夜空,與月爭輝,煞是好看。
三柄仙劍鬥了一陣,幽花以一敵二竟占上風,青風見討不著好,就禦動餐霞,趁玲瓏舍心劍攻向溟月憐君劍的時機,突然倒轉劍鋒,向溟月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