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緩緩走出一人,此人,正是單嶸青。
單嶸青青衣飄飄,仙風道骨,往場上一站,便可讓人一凜,莫名生出些敬畏來。
洪尊臉色微變,但顧忌單嶸青在江湖上的地位,他擠出一個笑臉道:“不知單掌門此言何意?”
單嶸青眸光凜然看向清風,長劍一指,道:“因為,他是黑蓮教的人。”
“啊?!”眾人震驚,半信半疑地看看單嶸青,又看看清風,有的指指點點,有的麵露憤慨,當然,也有人是用驚呼掩飾心虛。
“單掌門,不可胡說!”洪尊的語氣明顯沒有方才的禮貌。
然而,單嶸青德高望重,一向受武林人的尊敬,他的話仍是引起不少正義人士的響應。
一身披袈裟的高僧穩步上前,宣了一聲佛號,道:“黑蓮教並不在此次武林大會受邀之列,請速速離去!”
清風卻對場上之人的反應毫不在意,反而哈哈一笑,道:“沒錯,在下正是黑蓮教的副教主。其實,在下並不想當盟主,”他故意一頓,場上之人臉色又因他這話而生出異樣,“因為,盟主隻能是鄙教的教主擔任!”
他話音未落,西湖的另一邊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琴聲先起時仿佛很遠,但來勢若電,幾乎是幾息之際,樂音已近至耳畔。左盼聽不出這是什麼曲子,隻覺這琴音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能讓人不由自主地側耳細品。
縱是她不懂音樂,也可從這琴音中聽出一絲隱隱的金戈之聲。琴音時高時低,時而如慘叫,時而若哭泣。琴音似乎越來越詭異。
左盼好像被這琴音帶進了另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裏,充滿了恐怖的屍體,骷髏,眼前的天空也變成了白茫茫一片。她感覺心髒好像被擠壓,頭痛欲裂……
這是怎麼了?
左盼殘存的一絲意識感覺到不對勁。
驀地,胸口一熱,左盼感覺懷中的金蓮圖忽然顫動起來。她慌忙握住金蓮圖,當小珠子內的金蓮花絢爛綻放時,她的心猛然一抖,清醒過來。
立刻,她被眼前的慘況驚呆了!
原本都安坐在自己座位上的武林人全到倒在了地上,他們痛苦地翻滾著,嚎叫著,除了幾個得道高僧還算比較正常地念著“阿彌陀佛”外,其他人基本都是瘋狂的模樣。他們有的使勁揪自己的頭發,有的無比狂暴地揮舞雙臂捶向自己的胸口,更有甚者,掄起手中的刀或劍便要向自己刺去!
她隻覺心驚肉跳,完全無措。一低頭,隻見章瑞目光混濁,表情痛苦。不過,他沒有在地上打滾,隻是艱難地蹲在那裏,似乎在努力克製著什麼。
琴音!這琴音有問題!左盼終於明白!
她抓起章瑞的手,將金蓮圖放在掌心,與他十指相扣。金蓮圖再次綻放,片刻後,清風的雙眸漸漸清澈。
見到一地痛苦不堪之人,他的眸子忽然一冷,從懷裏取出一片小東西放在唇邊。一曲優美的葉哨音便從他的唇邊蕩漾開來。
居然是葉哨!
左盼驚愕地看著他,卻意外地發現哨音響起的瞬間,那猶如厲鬼嘶吼的琴音戛然而止,好像是生生被葉哨清澈的聲音給壓製住。在地上瘋狂了的人們漸漸停止了扭動,緩緩站起來,大多數人雖仍是有些茫然,卻也不再瘋狂。
原來,葉哨竟也可以這麼用!他居然將她玩耍時用的葉哨練成了一門武器!
琴音消失時,幾十個黑衣人陡然出現在擂台上。這些黑衣人均是黑紗蒙麵,隻露出冷若寒霜的眼睛。
黑色,本就是讓人恐怖的顏色,又在方才那鬼魅樂音的烘托下,讓人見了不由自主地產生恐懼之感。
驀地,黑衣人往兩邊退去,露出正中間的一個黑色蓮花座,蓮花座上,坐著一位同樣是黑衣覆身黑紗蒙麵的男子。
“竟是魔琴!”一最先恢複的高僧宣了聲佛號,道:“來者何人,竟用此卑鄙手段使得武林人心智大亂?”
蓮花座上的黑衣男子先陰冷地笑了兩聲,才開口道:“本座是黑蓮聖教的教主!若不是洪尊親自相邀,本座才不屑此盟主之位。隻是,如今我教已勝出,本座也就勉為其難,接受了。可你們似乎心有不甘,本座才想讓你嚐嚐我黑蓮聖教的厲害!”
雖然這個人蒙著麵,說話用著假音,可左盼仍看出他就是章沐威。左盼神色複雜地看了章瑞一眼,卻見他滿臉凝重,搭在她肩頭的手也緊了緊。
此時,所有人都清醒了,單嶸青的指證和章沐威不可一世的語氣,以及他一來便使用魔琴擾人心神的做法,激起了不少人的憤怒,一青衣老尼怒視於洪尊,怒吼:“原來,連你也成了邪教的爪牙!”
“癡心妄想!”另一壯漢舞動著他的流星錘,怒喝道:“我等不會同意的!你這黑蓮邪教,用盡卑鄙手段迫使武林中人臣服於你,但凡有反抗之人,你便殺之!你以為,武林人是你可以控製的嗎?如我等正義之人,必定反你到底!”
“哦?是嗎?”清風冷笑,環視一圈,冷然道:“在場各位,可有人覺得,這位壯漢說得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