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便是這個原因,林晗才不準她出門的嗎?那些官兵又是在搜誰呢?左盼心裏又不安起來。
她甩甩頭,苦笑一聲。接著左盼瞧見範華正臉上的紅印子,想起上次教劉雲兒滑滑板摔了頭時,章翼拿給她的藥水,便回屋拿了個藥瓶兒來。
“這藥,是宮中之物,很好的,你擦擦吧。”
範華正似有些疑惑,問:“宮中的?”
“朋友給的。”左盼微笑,不多做解釋。
範華正是個聰明人,知道有的事是不好打聽的,便道謝一聲,將藥瓶兒揣口袋裏。
孩子們都在認真地練字,雖有人不時地抬頭看看他們,卻極是安靜。左盼與範華正一時也沒了話講,場麵有些冷。
“昨日,實在是對不住。賤內無禮了。”倒是範華正先開口。
“是左盼連累了範先生,左盼才該道歉。”左盼略微歉疚地說。雖然錯在範夫人,可若範華正沒有來家園,她也不會惹出這個事兒來。
範華正幽幽地歎氣,似在回味往事一般,將視線投向窗外,良久,他緩緩開口。
“也是在如此一個美麗的煙雨天,我和她相識,她欽慕我的才華,我愛慕她的嬌媚。家父和她父親是舊識,我們順理成章地成親。成親後年少的我仍是與好友出入各種風雅場所,不提考科舉入仕途之事,引起她的許多不滿。一年後,我的第一個女兒玲兒降生,才分散了她許多注意力。我也越發地自由。”
“兩年後,我認識另一女子,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將她納為妾。她更是恨我了,隻要我在小妾房裏,她就借口說玲兒病了。前幾次我是相信的,心驚膽戰地去看時,才見到她得逞之後的笑。當時我覺得她的樣子很可怕,也越發地對她不耐煩了。”
“去年的某一天,她又派丫頭來說玲兒病了,我怎會相信,將丫頭斥責一番後,便睡了。哪知,那次玲兒是真的病了,她卻因我不理不顧而心生恨意。將病中的玲兒扔到一邊。次日一早,再去瞧玲兒時,她的身子已經冷了。”
“從此以後,她性情大變,變得我幾乎認不出。她見我一早滿臉喜悅地往這裏趕,又胡思亂想,才會那樣對你。請你勿要見怪。”
範華正的聲音很低很低,像是喃喃自語,也很啞很啞,充滿痛楚與傷感。說完,他的眼眶有盈盈淚光閃過。
“她是我害的,她本是一位知書達理的閨秀,都是我害成這樣的。”
他的樣子很痛楚,可左盼卻不知該如何安慰他,似乎怎樣說都會不對,還不如靜靜地當個傾聽者。
範華正能對她說這些,左盼是有些感動的。因為範華正將她當朋友。不然會有哪個男子將自己家的辛酸事說給別人聽?
聽完他的話,左盼心中原本對範夫人存在的一點惱意和不屑全都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同情。她是個可憐又可悲之人。思想偏激,以夫為天,才會有這一悲劇的產生。
左盼這時想到,如果她是範夫人,她能看著丈夫流連風雅場所?能容忍丈夫娶妾室?能容忍他置生病的女兒於不顧?
答案是,不能。
所以,她絕不要做這樣的女人。她的丈夫隻能娶她一個人。她才不要可悲地去和別的女人爭寵,勾心鬥角,活得完全不像自己。
她知道這很難,可她寧願孤老一生,也不要成為範夫人第二。
範華正是個好先生,可卻不是合格的丈夫,也不是好父親。雖然他也有他的可憐之處。人都會這樣,錯過了才來後悔。
左盼見著一臉哀傷的範華正,暗自歎息。
左盼輕柔地笑著說:“尊夫人不過是一時想不開,你多關心關心她,就會好的。”
範華正一怔,沒有動,許久才說道:“抱歉,範某失態了,竟同你說這些。”
“我們是朋友嘛。”左盼淺淺地笑著。
範華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視線落在這雙瑩瑩若星華的雙眸,不語。
左盼心一凜,將目光移向門外。
愣住。(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