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一直覷著容琳的臉色,預備尋個空兒再取笑她一番,不料卻瞧見了她隱隱的落寞,不解,“怎麼、把老鼠放走了又後悔沒剝了它的皮?”
六娘說得血腥,容琳聽得直皺眉,“六娘——”
六娘麵不改色,“怎麼著、嫌惡心?”
容琳嗔她,不語,六娘偏得寸進尺地湊過來、審視著容琳的臉,突發驚人之語,“你不是害喜了?”
“哪有的事!”被昊琛嚇過一回了,容琳這一次總算是坐住了,可還是止不住驚羞上臉。
六娘卻掃興,“不是害喜你犯什麼嘔?我說的有那麼嚇人?!哎,容琳,不是我說,你們成親也有……”掐指算了一陣道,“也是小十個月了,這要懷個娃兒,也夠生下來的了,你們怎麼還一點兒動靜兒沒有?”狐疑地瞅瞅容琳的無地自容,更挨近了些道,“不是你們……,來,我教你個法子,你聽著……”
“六娘,您說點兒別的成不成?”容琳剛聽了兩句那臉就趕上紫茄子色了,伸手把六娘推到一邊,直是忍無可忍了!
六娘知她已聽了個大概齊,不過是麵皮薄、不肯承認,遂翻眼道,“我拉下老臉來教你正道兒,你不說謝謝我還這麼拿腔作調的?不過也怪不了你,誰讓我自個兒上趕子要幫人的?人家不給我好臉子那也是我自找的……”
“六娘……”明知六娘的含怨抱屈都是裝出來的,容琳也不敢就由著她說下去,“是,都是容琳的不是,您要責罰……”
“得、得,責罰?誰敢責罰你?昊琛為了你連沐雲都能轟出去,何況……你怎麼了?!”
容琳含笑,“沒怎麼……您接著說吧!”
這個時候六娘要還能說下去她可真就白活了!收了嬉笑盯著容琳,六娘正色,“誰說過這話了?!”她是玩笑說的,容琳再怎麼也能聽出來,斷不會為這一句就像被人捅了髒腑似的,要哭不哭還裝出笑來,看著就讓人……這孩子怎麼淨搓搓人心肝呐?!
“也沒誰說……”容琳強笑,“沐雲的事怎麼連六娘都聽說了?”
“不說了妙瑩來過了?”六娘不耐,“到底……”恍然,怎麼就忘了那惹是生非的二少夫人!“她說的閑話你也聽?!”六娘立眉,“她慣好幹那挑三撥四的勾當,你怎麼還上她的套?”
“這一回倒不是她……沐雲確是因為我走了……”
“快打住!”六娘揮手,“容琳,不是我說你,就你這小肩膀頭,能扛下幾斤幾兩的事兒?有的沒的你都往自己身上攬?別駁嘴,聽我說!你怎麼知道沐雲走是因為你?你是打她啦罵她啦還是苛待她啦?沒有!既沒有怎麼能說是因為你?!”
“她的心事……”
“她的心事?”六娘當頭打斷,“既是‘她’的心事,那又與‘你’何幹?她自個兒想不開,用你過意不去什麼?要妙瑩說的都屬實的話,那是她和李老三、李老四的瓜葛,沒有你的時候就有了的,倒用你來負的什麼荊、請的哪門子罪?”
“可她終歸是覺得無顏對著我才走的……”
六娘急人快語,容琳好容易插/進去一句話,又被她毫不留情地堵回來,“‘她’無顏關‘你’何事?哦,她無顏你就這麼樣、她要是不想活著你怎麼還得死在她頭裏才覺得對得住她?你不用挑我說話難聽,我說的可都是道理!你自個兒想想,要沒有你,沐雲就能一直在那個家?”
容琳斂眉想了一陣子,默然,六娘吐了一口氣,“還是的麼!”看看猶有難色的人,和緩了聲氣,“容琳,我告訴你實話吧:就算沒有你,沐雲早晚也當不了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