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不知何故突然迸發的神力,那已經被黑衣人判斷為沒有源頭的神力,竟然在她崩潰的瞬間爆發,甚至連凶神亦不理解,她本已經剩下一具空殼,如何還有上蒼的眷顧,難道那南宮淺溫的龍氣當真可以同為天賜之源,為她所用,這其中的緣由恐怕已經沒有人可以去探尋了。
古老的梵音再度響起,那咒語仿佛是早就刻在靈魂裏的圖騰,金光閃過,竟比之天空二火相爭的紅色更加奪目,甚至帶了幾分莊重和靈氣,讓人不由得匍匐在它的麵前,不敢直視,這或許才是真正的神祗降臨的模樣。
“玲瓏”那絕美的臉上笑意未落,應對之間卻顯得沒有那麼得心應手,不似之前的輕蔑,此刻它的神色中終於露出幾分凝重和謹慎,畢竟是轉世的神女,天賜之屬,是足以令任何人仰視的存在,哪怕是力量足以毀滅一切的凶神亦不例外。
她們的變招拆招速度極快,肉眼幾乎無法分辨出到底是誰在進攻,誰又在防守,隻能模糊看到兩個影子不斷接近,分開。金光和紅光的較量,即便不用分辨其中的一招一式,卻也能感到那裏麵的生死相搏。
天色突變,就在一正一邪搏到關鍵的時候,熒惑守心的二火相遇後產生的紅光在漸漸消退,剛剛還是紅的耀眼的顏色,隻是瞬間便隻剩下淡紅,仿佛夕陽落下的痕跡,這詭異罕見的天象去的極快,令所有人還未及反應。
凶神大吼一聲,紅光盛到極致,而那種刺耳的聲音亦同時放大數倍,幾乎完全壓製住了金光的閃爍,而琉璃卻身處其中不慌不忙的念誦著咒語,艱難抵擋著最後的一擊,亦是凶神全部力量所聚。可她卻知道這凶神的最後一搏力量足以撼動天地。
琉璃不敢輕視,凝神提氣,將身體之中最後的力量全部通過咒術送出,而她一身的雪白衣裙也在凶神的攻勢下不斷破裂,然後是深入皮膚的傷痕,到後來,琉璃的周身已經像被刀片割到一般寸寸細微的傷口遍布,雖然不大,卻不斷有血液滲出,直到白色的衣裙如嬌豔的花朵!不知為何,凶神似乎對於她的血有種無法反抗的抵觸,並沒有如同對紫晶那般吸收,而隻是任由琉璃不斷的失血,蒼白,搖搖欲墜,直至消失了最後的一絲力氣。
“玲瓏”臉上突然顯出一絲神采,更加緊了攻勢,眼看琉璃的身子便要倒下之時,凶神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當下合身撲上,在“七殺陣”的邊緣,五指成抓,當頭向著琉璃抓來,眼看那奪命的趨勢迫近,在間不容發之時,琉璃的身子仿佛是被誰推開一般,向著右側偏移,而同時雙掌乘風,向著“玲瓏”的脅下擊去。
她身上的金光已經逐漸削弱直至無形,而這一擊卻好似是她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進入了凶神的身邊,臉上是任人宰割的虛弱,這個情形仿佛似曾相識,明武堂內截擊任儒海時她也是同樣的不顧一切,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拚命打法。
就隻是輕飄飄的一掌,擊在了“玲瓏”的身上,看似無形無力,而對於如今的琉璃而言,也確實沒有太多力量使出,揮出的掌風輕輕挨上了“琉璃”的身上,卻令它的動作突然一頓。
“嗑啦”是紅光在破裂的聲音,突然之間,金色的光芒從紅光內部爆出,直擊蒼穹,紅色逐漸被金色取代,隨之聲音消散於無形,四周忽然寂靜無聲。
金光還在若有若無的飄蕩在琉璃的身側,隻是她的臉還是蒼白如雪,腳步微微打顫飄浮,仿佛下一刻就會倒下,卻不知有什麼支撐著她,依舊倔強的站立,挺直了脊背。
“就連上天又站在你的一邊!我真是不服啊!為何每一次都是你。。。”凶神呆愣的停止了動作,仰頭望向天際,那美眸中的不甘和憤恨一覽無餘,它輸的不是琉璃,亦不是什麼“七殺陣”,而是天意!可它的話未說完,卻已經突然形容枯槁,從玲瓏的五官齊齊流下黑色的血來,顯得十分恐怖駭人。
“輸了就是輸了!怪什麼天意!你乃邪惡之物,本就不該存在於世間,不過是因為一個人的貪念,差點毀了人間!我們替天行道,除去你無可厚非!天時地利人和,你都輸了!這次,你可服了?”
琉璃朗盛道,她手中看似無物,可術法卻已臻化境,那四周突然湧來的力量並沒有讓她產生任何排斥,反而順利的吸收入自己體內,若真的追究起來,她的此番舉動和凶神取人之精血實在沒有太多的差異,自古,正邪之分又哪有那麼分明呢!不過是勝者王侯敗者寇罷了!
“我不服,怎麼可能服!千年之前你尚且憑借神賜之力勝我,如今你已經沒有了神力,為何還能贏!你不是打破了誓言嗎?怎麼可能!”凶神急速的後退,卻不妨那“七殺陣”仍在,它每碰觸一處都會有蝕骨的痛楚,而玲瓏那張絕色傾城的臉已經開始龜裂,仿佛是風幹了數年的石塊,隻要有風吹過就會變成一堆粉末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