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注意到黑衣人麵上的變化，或者是他臉色的傷痕已經讓人無從分辨他到底是什麼樣的神情。
“叮。”一聲輕響，驚動了屋內的兩人，玲瓏突然抬頭望向門外的身影，半晌方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那胸口不斷湧起的殺意壓下，才恢複了清冷的聲音道“進來吧！”
“師傅。”柔聲細語，和這裏的肅殺形成鮮明的對比，在這一扇門之外，是剛剛被毀去的一座小鎮，門板上還有血跡斑駁，空氣中飄蕩著濃鬱的令人作嘔的氣味，但她們似乎已經習慣，對這些厚重的氣味仿若未聞。
“海藍，後麵的事情做好了？”微不可見的點了下頭，玲瓏越過海藍的肩頭看向外麵的情形，一望過去，皆是被火燒過和被野獸肆虐過的痕跡，紅色的血液和白色的骨頭交織在這裏的每一處！
若是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這裏有過何等慘烈的交戰，或者被什麼狼群虎豹集體攻擊，但事實上，沒有人看到他們的敵人是什麼，是人還是獸皆無人知曉，隻是一場屠殺，然後便是斷壁殘垣！
“是，回師傅的話，一切都做好了！京城那邊暫時還沒有動靜，我們是否要等等再繼續！”海藍的聲音未變，很難想象在這樣的環境下，她是如何做到平靜無波的，也許她這一路跟著玲瓏走來，已經看了太多的慘烈，這已經算不得什麼！
“怎麼？你想給他們求條活路？”仿佛勘破一切的眼神，將麵前的海藍一覽無餘“終究你還是念及骨肉親情？不忍心他們會死在這裏？還是要給他們留個全屍？”
“弟子不敢！師傅要做的大業無人可擋！自從為師傅拿到‘滄溟之心’以後，那裏和弟子再沒有什麼相關，師傅要如何行事，弟子自然全力相助！”
海藍還是恭謹低著頭，隻露出一段白皙勝雪的脖頸，半跪在地上的身子一動不動，卻隻有她知道說出這句話需要用上多少勇氣，手臂上已經愈合的傷口隱隱作痛，那是在提醒她的過往和身世，但她知道即便求情，也無法再阻攔如今的玲瓏！當初動搖不了的，如今也不能改變分毫！她選的路，便是這樣，早就預見的結果，如今需要麵對之時才已經能平靜如常！
“恩，不錯，桃灼莊這些弟子裏，你雖然算不得最聰明伶俐的，但就數你最識時務！懂得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什麼時候該站在哪一邊！難怪最後，一直跟著為師走到現在的就隻剩你一人！雖然你也曾跟她們一道背叛過我！”
說到這裏，伶俐的眸子輕輕動了一下，滿意的看著海藍身子微晃，極為驚恐的慘白了麵色，“不過，為師自然知道你的心意！將功補過，你回來的也不算晚！又在最後的關頭立下大功！若是沒有你的攝魂曲，我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將琉璃身邊的那個男人殺了！
據說那個人來頭確實不小，若是有他在，這事情還不會這樣順利！而他一死，琉璃心緒大亂，也就沒有心思在給來給我添堵！你看，這就是不聽師命的結果！讓你們斷情忘情實在是為了你們好！情之一物，傷人傷心，隻有絕情絕愛，放得長久！不過，海藍，你真是為了為師的大業做了不少事！為師會記得的！”
“不敢煩勞師傅，這樣的小事是弟子的本分！弟子曾經誤入歧途，走錯了路，背叛師傅實在是死罪一條，幸得師傅仁慈，才免了一死，還能在師傅身邊效命！自然不敢懈怠，能夠助師傅大業一二，弟子不敢稱功！”
“你越來越懂事了！等到為師將這個世間毀去之後，便交予你來管理可好？剩下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如何做就如何做！剩下的也都是最聽話，最好控製的人，到時候，你想要什麼都可以拿來！”玲瓏嘴角上挑，勾起誘惑的弧度。
“一切皆有師傅安排，弟子謹遵師命！”海藍微微抬起下巴，足以看清她眸中欣喜的意味，那一閃而過的光芒自然沒有逃過玲瓏的眼睛。
“好！早晚有一天，這天下都在我們師徒二人的手中！這一天不會太慢的！京城，京城之後便再沒有什麼阻礙！”
玲瓏朗聲說道，絲毫不顧及外麵已經沒有活人，除了屋內的兩人之外，再沒有人可以體會她的抱負，海藍低頭稱是，一貫勝雪的臉色更添了幾分妖嬈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