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光如從天而降的水一般將環繞在眾人身邊的大火壓製得漸漸變小,最終隻剩下點點火星還在掙紮不休。
原本被火燒灼的鳯族族人終於得以逃脫,受了些輕傷的忙互相攙扶著跌跌撞撞的逃離這個是非之地,今夜注定不會太平,他們所依所靠的家園也這樣的消失殆盡,唯有保命一路可行。
被圍在中間的黑衣人透過重重的阻礙抬頭望去,和立在祭壇頂端的大祭司對視良久,突然刺耳尖銳的笑聲破空而出。
大祭司蒼老的麵容上突顯驚慌的神色,從來沒有過的恐懼席卷而來,未及反應便見對方徒手在半空中一抓,好像黑夜凝聚成了實體的物質,被他抓在手裏狠狠的向下揮動。
四周陷入死寂,仿佛被他的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嚨,再不見那人有什麼動作,隻是突然之間仿佛從天而降的數個巨大火球砸向祭壇之中,大祭司剛剛還顯得佝僂的身軀在見此景象之後猛的挺直,不可置信的看著半空,但此時火球降落的速度極快,已經沒有時間容得大祭司繼續思考研究,隻是憑借著多年的術法積累直覺的做出了對策。
那具蒼老的身軀仿佛有著無盡的力量,就在那一瞬間爆發,天地中唯有此能夠與之對抗,灰色的衣袍無風自鼓,揮舞著手中的棒子與無數火球對峙。
一時間也不知大祭司的口中念誦了什麼,竟讓火球同時停了下來,就在半空中好像被什麼透明的無法看到的屏障所阻礙一般,不能繼續半分。
鳯族的眾人已經被這一夜連續的攻擊嚇得六神無主,恨不能鑽入山中躲藏起來,但一見大祭司現身,便紛紛的又信心鼓舞,那是他們的精神支柱,隻要那個蒼老且不偉岸的身軀仍在,他們就有對抗一切,為了家族戰鬥的勇氣。
甚至有些年輕的男子已經拿起家中的武器準備與這些膽敢侵入的人決一死戰,發動攻擊的號角再次吹響,但這時他們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不堪一擊,狠狠的搏鬥,呐喊聲,咆哮聲響作一團,剛剛靜下來的四周再次恢複無盡的喧囂,可這次,不再是一邊倒的局勢。
蕭俊辰護著失去意識的琉璃慢慢向後退去,偶爾有哪個不長眼的人砍向他們二人,也都被他一招斃命,此刻他不知琉璃情況怎樣,隻是看著她依舊呼吸平穩,猶如睡下一般,但心中卻不甚踏實,畢竟剛剛的鬥法是他從沒見過的巫術。
半拖半抱著琉璃到一所還未燒毀的牆壁之後,側耳聽著外麵的動靜,這些苗民於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若不是琉璃堅持要救,他是不會貿然現身的,桃灼莊的殺手執行任務他更加不便插手,可是誰讓。。。
“我就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的?唉,現在我隻恨自己當初沒有多學些術法的東西,哪怕下功夫背些艱澀難懂的咒語也好過如今看著你躺在這裏!若有可能,我寧願為你擋下這一切的磨難!”
喃喃自語,也不知那個在他懷中安然睡下的人兒是否聽到,定了定神,檢查過琉璃周身沒有受傷的跡象,脈搏一如往昔,無任何遭到創傷的模樣,可是一想到她剛剛的表現,蕭俊辰心中就是一沉,他可以肯定,那絕不是玲瓏教授的東西,可琉璃從小就在桃灼莊長大,即便是執行任務也不會外出太久,根本沒有機會學得到遠在苗疆的巫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到底是什麼人?難道說,她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一幕?
“不管如何,還是先離開這裏吧!你我還真是奇怪的組合,每次見到都會是我帶著神誌不清的你離開!是不是我太君子了,才讓你睡得那麼安心?”輕車熟路的背起琉璃欲走,可是剛步出躲避的那個搖搖欲墜的殘垣,便聽得外麵突然傳來的轟鳴。
蕭俊辰猛然轉頭,隔著無數的塵囂和火焰的燒炙看向祭壇正中的那個身影,仿佛搖搖欲墜,他是何等眼裏,相距那麼遠也能看到大祭司的向上伸直的手臂已經微微顫抖起來,半空中原本是停滯的火球一時間失去了阻礙,紛紛以更大的氣勢衝向地麵,偶爾有落得快些的便砸在了祭壇的邊緣,原本是棱角分明的巨石壘成的地方瞬間變為廢墟。
火星四濺,將熄未熄的火種得到了補給,房舍再一次燃燒,再次翻轉手中的長棍,口中的咒語愈發急促,麵色卻更加慘白,和火焰與黑夜的顏色對比鮮明,繼續發力,半空中依然存在的火球才漸漸變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下去,直至成了拳頭大小之後突然發出一聲輕微的“噗”聲,隨即消失於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