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依丹箬的母親依舊堅持著溫柔的叫門,生怕琉璃出了什麼事情,這樣的情形已經容不得琉璃繼續猶豫下去了,必須在短時間內作出一個判斷,若是為了不傷害依家為自己的事情如此熱心,那她唯有從後窗出去,就讓外麵的人當做之前是聽到了幻覺就好,等她回來外麵的情形已明再說大祭司的事情。
前麵是門,後麵是窗,她從未覺得有過如此艱難的時刻,外麵一聲聲的催促和稍帶焦急的語氣令她更加的煩躁起來,猛地回頭,琉璃不由自主的咬了咬下唇,邁出的一步頗為難過,但她一向是做了決定就義無反顧的人物,雖然心中不知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但卻再沒有絲毫的停頓。
在她身形剛剛動作之時,屋外一個黑影急速的掠過,以肉眼無法分辨的速度隱住了身形,即便有人看到也隻會以為自己眼花而非真的有什麼經過。
隻是這黑影一掠而過,卻在不遠處又停下腳步,將自己藏在陰影之內,隻露出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輝,精光閃過之處,這人低沉的開口道“琉璃,你還是選了我想讓你選的事情!雖然我並不會害你分毫,但這般心性可怎麼好啊!”
頗有些無奈的低喃,他身邊並無旁人,而這話他也無法對任何人說起,隻能對著自己,對著無人知曉的地方。低頭自嘲的苦澀一笑,他也有如此放不開的一天,明明想著將一切告知,不管她信與不信,自己對得起良心便甩手不再理會,畢竟自己也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可是一見她,就無法抑製住自己的腳步,每次都不由自主的走到她的近前,隻是告誡自己這是最後一次放縱自己,但下一次依然是不知不覺間出現在她的旁邊!紅顏禍水,今日他方懂了其中的滋味。
“姑娘,船頭風大,你還是進船艙去吧!”
紫晶聞言微微一笑,迎著陽光隻作不覺,自從船開出那個碼頭之後,她便覺得自己如出籠的鳥兒一般自由自在,終於擺脫了身後的追殺,恨不能時時感受著外麵的氣息,她不知東方玨找來的這個船家究竟是何許人也,隻是說了是自己人,雖然之前東方玨的種種手段可看出他的實力也不容小覷,但對於他所謂的自己人,紫晶還是有所保留。
故而上船之後也隻是例行的招呼而已,並不多言,而這船家似乎也是極懂規矩,同樣沒有多說什麼,隻看她一個年輕的姑娘,料想著從來沒有見過這山水的景致,新奇而已,所以便好心出言提醒,見紫晶並無什麼表示,也就不再說話,隻用心的撐船,務求盡快將她送到目的地。
放眼望去,兩岸是巍峨高山,早春的樹木剛剛發芽令山間點綴了星星的綠色,雖然沒有夏日的沁爽和翠綠,但也算別有意味,更讓人覺得生機勃勃,偶然可見的山花就在懸崖峭壁的縫隙中生存,不卑不亢的隨著山風流轉,卻依舊活的恣意,紫晶看著隻覺得心中豁然開朗,前麵的十九年歲月都是在黯然無光的歲月中度過,仿若虛無,而這裏,才是她日後該有的生活!嘴角挑起的笑意卻是怎麼也落不下去。
“船家,你可識得嶺南的水路?”明知東方玨已經安排得宜,但心情平複之後紫晶依舊問道。
撐船的是個中年的男子,本來見紫晶對他的話不理不睬,心中有些不愉,覺得這年輕姑娘頗為不知禮,又不懂得他的好意,但受人之托也不想計較太多,隻想著禮尚往來罷了,也同樣不理會紫晶的問話,隻是抬眼瞧見了她明媚如陽春三月的笑容,心中竟不由得一滯,剛剛的想法再也無法堅持,順著她的話頭便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在這裏撐船已經數十年,大大小小數百條水道便沒有我不知曉的,今日嶺南之後隨處可見的岔路我都熟記於心,姑娘不必太多憂心!隻要不是出了什麼大的意外,定會安全將姑娘送到地方的!”
說完話,這撐船的男子方才醒悟,這女子的笑容怎麼這般的惑人心智,竟讓他一時著了道,但他也算見多了南來北往的旅客,這般會笑的女子卻是頭一遭遇到,明明知道她並不簡單,卻無法對著她的笑靨提起半分的提防之心。
“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裏!琉璃恐怕留下的記號也是在陸地上,誰能想到她會走了水路!”紫晶越說聲音越低,到最後已經幾不可聞,雖然想著事情的複雜,但臉上的神色卻依舊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