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
清脆但略顯生硬的聲音由遠及近,但琉璃依舊保持著站在窗前的姿勢一動未動,她耳力絕佳,卻不代表聽到的所有都跟自己有關,已經習慣了的漠然讓她不去理會世上的很多煩擾,眼下,她就有更重要更緊急的事情需要擔心,而不是其他。
不過這次,她似乎猜錯了,直到那個隻有她肩膀高的苗疆女孩徑直的停在她的麵前,她才抬眸看了一眼,稍顯訝異道“你。。。剛剛是在叫我?”
“對啊,不然呢?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啊,我的姐姐去外麵采買還未回來,現在叫的自然是你這個姐姐!難道以前從來沒有人這樣叫過你嗎?”女孩微微側著頭看著眼前恢複了淡漠的女子,就連她的眼睛都淡的讓人看不出顏色,明明是極好看的杏眼,偏偏無法注意到任何的色彩,仿佛她跟這裏沒有關係,跟這個世間都沒有什麼牽連。
但這女孩不知,她的模樣落在琉璃的心底又是另一番滋味,她的眼中隻有純淨,這樣該是多好的女孩!若是有來生她是否也能有機會做一次這樣的女孩呢!琉璃盯著她的眼睛有些出神,思維不禁遊離到了自己的心事,自從她從這家醒來之後已經過了一日,那跟她談過並且承諾要將她所求之事上報大祭司的中年男子卻再沒有出現過,隻有這個小女孩不停的在她身邊打轉,她略顯活潑的聲音似乎毫不避諱地向她一個外人介紹著這裏的事情,時而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她,時而仿佛能夠看懂她心思般的開解,令她心中有些異樣的惶惶。
“依依,有什麼事情嗎?”收起自己心中的別樣感覺,琉璃亦盯著眼前的女孩問道。
也是多虧了這女孩的聒噪,令她對這個“救”了她的一家有了大概的了解,否則她還不知原來苗疆的姓氏和中原大為不同,而名字也可以稱作是千奇百怪,這一家便姓依,而眼前的這個年輕女孩叫依丹箬,這裏的其他人都喚她作依依,是這個家中最小的孩子,生性活潑,即便是小小年紀便有著苗疆女子所特有的美貌,她上麵還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便是琉璃前日在安息林中見到的那幾人,不知為何,這個依依似乎格外的對她青睞有加,從她醒來便跟在她左右不離,本來若是依著琉璃的性子大可視而不見,隻是這女孩卻每每硬逼著琉璃也開口喚她“依依”方可。
聽到琉璃流暢地叫自己的名字,依丹箬似乎開心異常,忙湊上前道“姐姐,你這樣在這裏站了好久,累了吧,我們去吃飯吧,阿娘已經把飯煮熟了。”
琉璃聽罷沉吟了一下,已經一天了,外麵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回眸望向窗外的天空,即將到來的黑夜將遠處的層層山巒襯托得張牙舞爪,仿佛一頭怪物般要借著夜色將這裏吞噬。
“好。”淡漠的應了一聲,琉璃才轉過身子麵向依丹箬道。
“姐姐,你還沒有告訴過我你叫什麼名字呢!你是從山外麵來的嗎?外麵有什麼呢?阿爹說外麵有一片很大很大的湖,還有好多人,還有我們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是不是呢?”依丹箬絲毫不以為意,好像已經習慣了她這樣的淡漠,隻是自顧自的追問著。
“沒有,外麵隻有殺戮和罪孽,遠不如你們這裏來的清淨。”琉璃輕輕瞥了她一眼道,卻將她最初的問話忽略不計。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那男子很有可能不是真正的要去幫她找到解藥,之前看他的態度明明是要下逐客令,可是聽了她要找的“離魂蠱”卻又轉變了態度為她去上報祭司,這前後差異她自然看在眼裏,若說身為一家之主要護佑全家的平安不信任她這樣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她還能夠理解,而正因為她帶來了那麼可怕的消息後竟要幫她就令她有些疑惑了,隻是現下除了依仗他們卻沒有更快的辦法了,隻能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暫且選擇相信。
“啊!那外麵豈不是很嚇人,姐姐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否則你怎麼會一直這麼不開心。”隻是短短的時間內,依丹箬的中原話竟然有了長足的進步,除了發音依舊生硬之外,語言竟流暢起來。
“若是受苦能令她們安然無恙,我受苦又能算什麼呢!”琉璃也不知為何低低地說了一句,身為殺手的多疑在等待的煎熬中顯得越來越重,她幾時能夠信任別人,若是他們將她穩在這裏,卻暗中派人出去調查,或者和什麼人勾結,那豈不是。。。她一人倒來去自如,隻是那日瞧著中年男子的話應該是真的,離開這裏岫岩的蠱毒恐怕就再無法子了。想到此處,琉璃不禁戒備地盯了一眼身邊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