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幾次想停下來將腳上的泥土削去,但又怕失去了前麵幾人的蹤影,不敢絲毫的耽擱,但走起來卻覺得十分的礙事,而且半幹的泥和潮濕的土地恰恰有一種天然的凝結效果,使得她每一次落腳都要提防鞋是否還能安然在腳上。
琉璃不禁皺了下眉頭,心中原本的煩躁之意更勝,抬眼看了看前方已經距離更遠的五人,暗道此處應該距離走出林子不遠,便沒有必要再繼續冒險跟隨。哪怕跟丟了,她也能走得出去,而且,她複又抬頭看了看天色,還不算太晚,應該還能有一個多時辰才是瘴氣升騰起來的時候。
想到這裏,她已經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身形一動,閃到旁邊的樹下,借著樹幹的遮擋彎腰清理著衣服上的汙漬,雖然白色之上染著黑色的泥漿極不容易去除,但她卻不願繼續忍受她這樣出了密林忍受可能遇到的苗人的怪異眼光。
但琉璃不知的是,她這邊身形剛動,前麵原本前行的五人走在最後的那個年輕女孩便仿佛有所覺的突然向後轉頭看過來,卻沒有發現什麼問題,隻是愣愣卻固執的呆立不動。
旁邊的苗人男子用土語問了一句,卻見女孩輕輕搖了搖頭,但還是仔細的看著琉璃藏身的那個樹木,旁邊的男子似乎有些不耐的急切的又問了幾句,但女孩也沒有回答,對於男子的焦急和不解也無反應,隻是半天才又點點頭,轉身和其他人一同繼續前行,也不知她是看出了什麼端倪還是當做自己眼花看錯!
琉璃低頭整理著衣飾,同時亦聽著外麵的動靜,她也沒有忽略那女孩的停頓,心中卻是一滯,待到她想要做出什麼反應的時候,外麵的女孩卻又繼續行走,離開了,她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還沒有進入到苗疆,她並不想現在就跟當地的人起衝突,畢竟要找到解藥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還需要這些人的配合,若沒有他們提供那些古老的傳言,她豈非毫無頭緒。
聽著外麵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聽不到了,琉璃才從樹後顯出身形,她也不是毫無準備,地上潮濕的泥土還留著那五人剛剛走過時踩踏的腳印,在這樣的環境下清晰可見,循著他們的路線,定能夠順利出去。
隻是,原本在稀薄的瘴氣,和不斷明亮的光線中尚能看清一丈地麵情況,而現在卻仿佛眼前被什麼東西蒙上,琉璃猛然間抬頭,看向四方,乳白色霧氣一般的漣漪在蔓延不絕,從她的身後開始,漸漸至身前,甚至更遠的地方,樹冠和剛剛還明亮的陽光瞬間變得模糊不清,琉璃神色一愣,似乎眼神緊了一下,這瘴氣莫非不是按照時辰變化,而是隨性而至?難道她還來不及出去,瘴氣就要將她吞沒?隻怪剛剛的一時鬆懈,將自己再次陷入險地,難怪那五人突然加快了腳步,他們必是常年通過這裏,知曉什麼時候是瘴氣將要蔓延的時刻,所以要趕在那之前離開!
琉璃雖然這樣想著,但腳下卻一刻也不敢再耽誤,加緊了步伐,沿著還能看到的腳印追去,也不管是否會暴露行蹤,這瘴氣究竟有多厲害,她並沒有體會過,隻是在書裏和聽人提起過,但也不想親身體驗,隻求能夠安全順利離開為上。不過這次卻再也沒有聽到那幾人的談話之聲,似乎也同樣緊張於這個厲害的瘴氣,不想有絲毫的停頓。
走了足有幾十丈遠,琉璃覺得身邊的瘴氣愈加濃厚,直立著行走已經看不到腳下的路,更別提那幾人的留下的腳印,隻能大概有一個模糊的輪廓,供她參考方向。但突然,連這腳印都消失不見,起初她隻是以為是瘴氣太過阻礙了視力所致,便沒有立時離開,愈是這樣的地方,愈是容易迷失方向,那時就更加出不去了,琉璃原地挨下身子,仔細看著前後的地麵,卻發現後麵的腳印仍在,隻是就在她站立的地方突然消失,仿佛遁地而去一般離奇。
“恩?”琉璃輕聲發出了一個鼻音,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抬頭向上看去,想要找到他們離開的途徑,卻沒發現,在包裹著自己四周濃霧之中五個人影從各個方向慢慢的靠近,如同閑庭散步一般怡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