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多瘴氣,蛇蟲肆虐,蠱毒遍地,據說尋常人在其中活不過三人日,便會離奇身亡,屍身腸穿肚爛,麵目不清,甚至是屍骨無存,在那樣潮濕的環境下,更是各種疾病滋生的溫床,稍有不慎就是喪命於此,因此從古至今,朝廷重罪之人流放地多為嶺南,而這裏,也成為無數人的噩夢。
琉璃之前曾經來過這裏執行任務,那時她還是桃灼莊內的四大殺手之一,奉了玲瓏的命令去追殺一個用毒世家的嫡子,後來卻被他逃脫,追來追去發現他最後的落腳地方就是嶺南,於是隻能冒險潛入這裏,雖然最後曆經波折還是將其毒殺但這裏同樣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十萬大山,如何才能找到當時進入的地方呢?”琉璃喃喃自語道,她自從吟星軒離開之後心中無時無刻不掛念著紫晶她們那邊的情形,焦急不已,快馬加鞭的趕了幾日的路,終於到達嶺南,隻是抬頭望著這裏層巒疊嶂的山脈不知為何感到了一絲的不安,那次,她也是追蹤時無意間今日的那個據說知道‘離魂蠱’的地方,要是現在再讓她進去一次,卻無路可尋。
她看著眼前的情形,心中暗道瘴氣,惟東南之域乃有之。蓋嶺南地氣卑濕,霧多風少,且以冬時常暖,則陰中之陽氣不固,夏時反涼,則陽中之陰邪易傷,故人有不知保重而縱欲多勞者,極易犯之,以致發熱頭痛,嘔吐腹脹等證。蓋重者即傷寒,輕者即瘧疾,第在嶺南病此,則均謂之瘴耳。然陽氣外浮之鄉,必內多真寒而外多假熱;陰氣不固之人,雖外有邪證而內必多虛,此則嶺南瘴疫之大概也。但予未經其地,此不過億度之見耳。及閱諸家之論,最多得理,足征予言之不誣也,謹詳錄在下,以資擇用,庶臨證者可無惑,而病此者得所賴矣。又細察諸論,亦已詳悉,第病其用補之法猶有未盡,若值內傷虛損之甚而病此將危或難愈者,必以前瘟疫門治法參而用之,則庶乎有濟。
瘴氣分為兩種,一種是有形的,一種是無形的,有形的瘴如雲霞,如濃霧。無形的瘴或腥風四射,或異香襲人,實則都是瘴氣。還有一種,初起的時候,但見叢林灌林之內燦燦然作金光,忽而從半空墜下來,小如彈丸漸漸飄散,大如車輪忽然進裂,非虹非霞,五色遍野,香氣逼人。人受著這股氣味,立刻就病,叫作瘴母,是最可怕的。
曾幾何時,她們為了困住任儒海而設下的三重關卡中最後一道便是琉璃設下的毒氣,羽化亭內那稀薄的如同水一樣泛著漣漪的氣浪,正是琉璃從嶺南回去之後按照這瘴氣的原型悉心研究出來的毒物,讓人在不知不覺間就中了招。
這嶺南的瘴氣也不是終日籠罩的,但卻是四時不絕,尤以冬、春為勝,若是細心探究,是有規律可循的,每每太陽將升未升之時和將落未落之際是最厲害的時候,而正午陽光最盛的時候便是瘴氣最稀薄的時候,若是趕得不巧或是不知其中奧妙,貿然進入的話隻會白白喪命。這一點琉璃自是清楚的,來此之前,她就已經服下了各種解毒的藥物,以防不測,此刻正是清晨之時,放眼望去,林間的瘴氣氤氳,隻如同山頂的雲海一般濃鬱翻騰,咫尺之間不可見物,被剛剛升起的陽光照射之下,顯出不同的顏色。
琉璃心中一沉,看這情形她是很不巧的遇到了極為厲害的瘴氣了,可是在她的記憶中,之前來的時候也是這個方向進入的,並沒有那麼多的問題,難道說是自己記錯的方位還是說裏麵出現了什麼差頭。
但此刻卻也無法,既然已經到了隻能先進去看看,琉璃心中定了一定,才複又催動胯下的寶馬向旁走去,這個時候自然不是進去的好時機,她遠遠的繞著這林子從西至東的行去,想要看看是否還有其它的路徑。
此時她們身處的源城雖然還是早春,但這嶺南卻明顯的溫暖起來,連嶺上偶爾可見的梅花亦盛開得比源城吟星軒中的好,琉璃繞了半日的路,也沒有發現其他任何更加安全的地方,隻能隨便選了一處在正午的陽光下顯得尤為稀薄的地方進入。
雖是稀薄,但林中卻依舊是隨處可聞的腐敗味道,琉璃稍稍屏住呼吸,想要回頭將馬的口鼻亦同樣捂住,卻發現後者停在林外並未進來,她眉梢輕挑,疑惑之色一閃,心中暗道這馬聰明異常,是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幾次死裏逃生都多虧了有它的幫助,這次卻反常的不願與她同行,莫不是它也知道這一去凶多吉少?難道說連它都到了貪生怕死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