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一片漆黑,枝杈密布的地方逃離,即便是西岫岩用上了輕功也不會完全沒有聲息,而很明顯的,檮杌的聽覺要比她所料想中的好了太多,跟這樣一個完全熟悉地形並且行動迅捷的上古神獸來比速度,西岫岩心中並沒有幾分底氣。她亦從未有過對戰神獸現在看來還是猛獸的經驗,眼見檮杌的尾巴即將接近下方唯一的光源,西岫岩心中大驚,失去照明之處,她與任人宰割何異?
當下再不遲疑,從隱藏的樹梢之內翻身落下,正巧腳尖方方在檮杌額頭一點,將它本不算龐大的身軀踢得也是一個踉蹌,同時借力身子憑空拔高丈餘,向另一個方向而去。
檮杌幾時吃過這等大虧,今日連連被這個看似柔弱的人踩在頭上,登時惱怒不已,怒吼連連之後,便在顧不得剛剛要撲滅的火焰,徑直扭轉了頭顱,身子未至,長過丈餘的尾巴先到,貼著地麵掃來,夾著地上的泥土和葉子帶動起一陣風暴迎麵向著西岫岩而來。
西岫岩早就料到有此一著,已然沒有了開始的慌張失措,見它撲來,也不再硬接,身子向後急退,背靠著一根足有水桶粗細的大樹站定,直到尾巴到了近前已是避無可避之刻,才在常人根本無法逃開的間隙中,身影如同鬼魅突然消失於無形。
“吼!”檮杌一擊又空,尾巴夾帶著無數力道襲向了西岫岩原本所倚的樹幹,千斤之力,竟生生的將那水桶粗的樹幹攔腰折斷,隻是搖晃了幾下,便再無力支撐,幾聲刺耳的轟鳴聲過,那棵樹也算壽終正寢,卻不知倒下之時又帶了幾棵其他不幸受到殃及的樹苗。
塵埃落定,西岫岩的身形才顯現出來,那強勁的風力吹得不遠處的火堆忽閃忽閃仿佛在承受不住即將熄滅,使得她的身影也影影綽綽的不真實,但檮杌卻已然看到它的敵人再次出現,也顧不得什麼真實與否便合身而上。
這次,迎麵而來竟不是它的尾巴,而是虎爪一般的前爪,鋒利的冷光一閃而過,直直抓向西岫岩的天靈蓋,它一跳而起的高度也正好高過西岫岩的身高,身子的重量加上居高臨下的氣勢,若被它抓到即便不死也會頭破血流。
西岫岩情知不能向後再退,否則便是沒入了密林的黑暗之中,微弱的火光勢必照不了那麼遠的範圍,當下身子突地一矮,雙手橫握長鞭的兩頭,平舉到頭的上方,雙膝卻跪在地上,看動作有些像是要對著什麼敬畏的東西跪拜一般,但上身卻緩緩下躺,不知如何用力,竟滑動起來,從檮杌即將落下的身子下方穿過。
檮杌眼看著目標如此輕易逃脫,落地之時爪子在地上竟生生的留下幾道深痕,直刻入泥土之中,想要回身繼續攻擊,但西岫岩此時卻如何能夠放過這個機會,當下身子一滾,雙手所執的長鞭正好在檮杌的身後尾巴的末端,翻轉身體的同時,雙手極快的將手中長鞭和檮杌的尾巴拴在了一起,用上內力狠狠一勒。
“嗷!”雖然是神經末梢,感覺不會那麼靈敏,但檮杌還是被這突然而來的痛楚所驚,慘叫了一聲便要回身將這個罪魁禍首撕成碎片,呲出來的尖牙不斷有口水涎下,滴滴答答在地上積成一灘令人覺得作嘔。但此刻在場的一人一獸卻無任何一個分心關注這等事情,這已是生死之戰。
贏,便是活命,相反,輸的一方,便是終結於此。
檮杌眼看到嘴的美食長出了利刃,竟如此難啃,焦急不已,而尾巴又是吃痛,張開了那張滿是尖牙的大口撲咬過來,西岫岩卻冷冷一笑,手上用力,想要通過長鞭和尾巴的聯結之勢將其提起摔下。
內力一起,原本看著沒有多重的檮杌竟變得十分輕便,令西岫岩手腕一閃,再看鞭中並無一物,那檮杌的尾巴卻不知有何靈巧之能,不知不覺之中便從西岫岩的長鞭中脫離開來!
“啊!”輕呼出口,西岫岩此刻的臉色卻也有些發白,這上古的神獸不知經曆了多少年的歲月,果然有些不同,就在她一轉念之際,那對麵的檮杌已然撲到,失去了尾巴的禁錮,行動快如閃電一般。
那上下咬合之力卻非一般人可承受,西岫岩剛剛已失了先機,不得已之下,隻能身形晃動,再次出現在檮杌的左側,無聲無息,但這檮杌又豈是等閑,似乎已經料到她的路數,或者有過一次經驗便記住,尾巴同時也掃向了它的左側,西岫岩身子還未立穩,便覺得陰風撲麵而來,倉皇之中忙用長鞭橫在身前,卻還是被震得倒退了三步方才站穩,體內氣血翻騰的幾乎壓製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