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婕妤最近諸事不順,自從海藍入宮之後,先是丟了她的左膀右臂,後來手中的籌碼天籟也被海藍接去宮中,而她自己本來已經從禁足中解脫,乾元殿上一事還以為能夠揚眉吐氣,一掃多年居人之下的委屈和不甘,同是皇子,而她的兒子還是長子,而她自己卻一直在慧側皇妃之下,雖然位份乃是宮中第二人,但也還是不平,可是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卻還是被錯過,皇上竟然早就知曉了南宮淺浠的計劃,如今,她唯一的子嗣被軟禁,她也再無生路可尋。
靜婕妤環顧了下周圍空蕩蕩的宮殿,隻剩下她一個人,宮中是非一向傳的最快,現在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南宮淺浠被軟禁,所有人也都恨不能避開她這裏,就連這宮中往日的宮人見她此刻一臉晦澀的模樣也紛紛躲了出去,其他人心寒她當初對於碧蕊的毫不求情,再不願對她真心的辦事,而她失去的絕不僅僅是一個貼身的女官,而是這宮中的人心,雖然在皇宮之中逢高踩低乃是尋常事情,但人心總不隻是用利益能夠決定的。
此刻,秋意正濃,外麵院中的樹木早不複枝繁葉茂的景象,凋零的讓人看之欲淚,天氣漸冷,可是這時的棉衣即便穿在身上靜婕妤也覺得身上極冷,一直冷到了人心裏去,還有什麼繼續堅持下去的必要?什麼都沒了,她今日的囂張必會招致慧側皇妃日後的報複,雖然她的兒子已經失蹤,但罪名是南宮淺浠編造的,那她的兒子即使死了也是為國獻生,還有一個頗受寵愛的女兒傍身,她的位置在宮中依然穩固,但自己卻隻有一個意圖謀反的兒子,這個罪名確定,再無翻身之日!她,也隻能是有罪之身,連帶追究就連她的母家也不能幸免,所有參與奪位計劃的人和一切相關的人全都無法脫身,現在雖是軟禁,但一旦老皇上駕崩,那新皇上豈能放過她們!
正在恐慌之間,她才發現這個時候她真的需要碧蕊在身邊為她出謀劃策,可是碧蕊呢?怎麼仿佛聽到碧蕊的聲音了!凝神定睛方注意到麵前不知何時站了一人,麵容模糊,看身量正是碧蕊,靜婕妤心中一驚,顫聲道:“你是何人?”
“娘娘,奴婢是碧蕊啊,娘娘當初狠心不為奴婢說上一言半語,但奴婢還顧念著往日的主仆之情,前來接娘娘同去。”說話間,碧蕊又靠近了幾分,正是她那日被賜死所穿的衣服,神情卻冷漠麻木。
“你,你不是死了嗎?來這裏做什麼?你別過來!”靜婕妤驚恐的向後退去,想要大聲喊人進來,喉嚨卻好似被什麼東西堵住一般,隻能沙啞的回話。
“娘娘好記性,還記得奴婢已經去了,可是奴婢在娘娘身邊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奴婢死的那麼慘,娘娘都不記得給奴婢燒些紙錢,不過也無用了,娘娘大限已至,奴婢正是來接娘娘一同去那陰曹地府相聚的!”
“什麼,你說什麼!我還沒死,本宮還沒死,本宮是大皇子的母妃,誰敢讓本宮死!”靜婕妤歇斯底裏道,猛然間坐起身子,額上的冷汗涔涔,睜開眼睛才發現原來是一場噩夢,她不知何時竟睡到在殿中的榻上。
定了定神正待開口喚人進來,眼角仿佛撇到了一個人影在榻邊,心下一沉,僵硬的轉頭去看才發現一個女子正站在她身子的側後方看著她,等到看清這女子的麵容之時才道:“啊,你來做什麼!”環顧四周之後接著道“你是怎麼進來的?來人!人都哪去了?”
“你不用叫了,這宮中的人早就能躲多遠躲多遠了,難不成還留下受連累嗎?也隻有我在這個時候還念及往日的情分前來看你。”
“你我之間有什麼情分可言,本宮落到今日這個地步與你也有脫不開的關係,看到本宮如此情形,你該高興才對啊!”靜婕妤定下神來,連帶著稱呼也變了回來。
“我來這裏自然是有事情來告訴你的。”來人嫵媚一笑,輕柔的聲音拂過,仿佛有香氣襲來,令人心神平和。
“娘娘,娘娘!來人,傳禦醫!”淩梅高聲呼喚著宸佑宮內的宮人,慧側皇妃隻堅持著走到門口便眼前發黑身子不由自主軟倒下去,南宮淺溫下落不明對於她的打擊太大,雖然在人前她還能保持著高貴的姿態,但回到宮中卻也是再也支撐不下去。
“淩梅,別聲張,本宮無事!”慧側皇妃在淩梅的懷中輕聲道,她神思停滯了瞬間便清醒過來。
“娘娘。。。你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好的地方?還是傳禦醫給娘娘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