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崇五年,春。
夜深如墨,偌大的宮廷籠罩在漆黑中,得好似一潭深水,一眼望不到底。寂靜如同一隻饑餓的老虎,張口吞下了這座宮殿。
依稀中聽見有人向這邊走來,守在皇帝寢宮外的小太監連忙掌燈瞧去,昏弱的燈光隻能照亮五寸方圓的地方。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未聞其人但見其衣。是鑲了金銀絲的鸞鳥紋繡服,這種布料是蘇州禦用織造坊自今年春節特地趕工織了貢進皇宮,且隻織造了一匹,可謂千金難求,惹紅了無數人的雙眼。然而當今隻有一個人配穿,敢穿,能穿,可這個人並不是皇後,而是……
小太監大驚失色地直跪了下去,輕聲道:“貴妃娘娘吉祥。”
一聲嬌音響起,猶如天籟。“皇上……”
“回娘娘的話,皇上已經遵從娘娘的吩咐正在寵幸華榮小主。”
一隻纖纖玉手摸上了緊閉的門扉,手指纖長如玉,無名指上佩戴了一隻紅色寶石紫金戒指,襯托得朱紅的指甲更加紅豔如火。
小太監早已經退下。這夜色中就隻站著一名女子,她身後的兩名提燈的麽麽俱垂下頭,站在一尺開外的地方。
玉手輕輕用力,殿門微微敞開了一個弧度,立即從裏麵傳來了一聲聲女子的妖嬈聲,還夾雜著情動的呼喚:“皇上……皇上……嗯……”
玉手瞬間一抖,隨即更加施力,將門撐開了一半,裏麵的燭火瀉出,朦朦朧朧地映照了她的半邊臉。黛色的柳眉輕輕地擁簇著,然而她的嘴角卻是勾起的。
聽著裏麵的情事之音越來越急促,床震動的頻率越來越歡快,貴妃若有所思地咬著唇角,朱紅的指甲深深地嵌入門內,劃出一道道深痕。
“皇上!皇上——”龍床的金絲繡帳內的女子叫喊聲一聲急似一聲,一聲高於一聲,正是達到了這情事的極致高端。
靡亂之色充斥了整座殿宇。
須臾間顫動聲戛然而止,一切歸於了平靜。
兩位麽麽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毫無預兆地掀開龍帳,扯住還是酥xiōng半坦的華榮小主的頭發,毫無憐惜地用布條塞住了她的嘴,讓她發不出任何的聲音,接著一把扯下床,粗魯地用布包上,不顧她的掙紮就徑自扛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自始至終中目睹這整個過程的皇上卻是半躺在床上,用被子掩住腹部,像是經曆了長時間體力勞動般的虛弱地靠在枕頭上,含笑地透著鸞帳縫隙看著正一步步走進的女人。當朝的第一貴妃。
一雙蔥白的玉手插進褶皺的鸞帳,將簾子挑起,鳳目似睜非睜地打量著這龍床上的至高無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