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坐在他辦公桌的對麵,挑釁地望著她,目光中是一片讓他感到陌生的冰冷。
南宮玦疲憊地坐在辦公桌邊,手輕輕地抵住額頭,倦意已深。
他不解地問:“青青,我不懂,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明明知道,這件事對於玲瓏閣、對於南宮家來說,有多麼的重要。而且,這個企劃是我們兩家合作的,也牽連到你們虞家的信譽。”
青青的神色肅穆,眼中閃過一抹慘厲之色:“就因為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我才要這麼做。”
“青青,何苦呢?我是那麼的信任你。”
“信任?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最不需要的就是所謂的什麼朋友,友誼,信任!女人隻需要一件東西,那就是——愛情!”
青青忽然崩潰了:“你想知道我為什麼這樣做嗎?因為我不甘心!從小到大,一直一直以來,你和瑾都是我的。玦和瑾,是青青的,一向如此。可是,先是瑾,後是你,你們一個一個遺棄了我!我的自尊,從不曾遭遇過這樣摧毀性的打擊。我的心,從不曾感動這樣孤單過。”
南宮玦輕歎一口氣,他說:“我不知道瑾是怎麼想的,也許,瑾他真的對不起你。可是,我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麼。”
他慢慢地說,不是推卸,不是指控,隻是在陳述一件事實而已:“聰明如你,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歡你,你享受著我對你的好,享受著我對你的付出,不管你讓我做什麼,我都甘之如飴。”
“關於我喜歡你,你總是在我麵前裝傻。也許說裝傻,對你來說不公平,你隻是絕口不提這件事而已。這——我不怪你,因為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可是,我也會累,我也會疼。我們之間從來都沒有過任何的承諾,現在,我想要收回我的感情了,我想,這——並不過分吧?”
青青的臉色倐地變得蒼白:“你這是在怪我嗎?”
“我說過我不怪你,我隻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當玦望向她的時候,她忽然明白,玦真的是放下她了。
“被輕舞愛著,我感受到了從未曾有過的幸福和溫暖。我才知道,被人愛著,原來是這樣幸福的一件事。輕舞——她真的是一個很傻很傻的丫頭,我從未給過她任何承諾,任何希望,可是,她從來都不計較。”
“關於輕舞的一切,我幾乎是一無所知的,我隻是貪戀著她對我的好,對我的關心,對我的照顧。她知道我所有的事情,甚至,比我自己更了解我自己。”
“她就是這樣一點點一絲絲地滲透到了我的心裏,在我自己都一無所覺的時候。我——我愛上了她。我愛她,我真的很愛她。”
青青的眼神陰鬱,她冷冷地說:“不要在我的麵前說你的水輕舞有多麼的偉大!”
“她——並不偉大,她隻是愛我,比任何人都還要愛我。”
青青站起了身子,斜睨著他:“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那批玉器都在我這裏。如果你收回剛才說的話,我可以考慮還給你。”
南宮玦眸光揚起,帶著些微的沉痛:“青青,你和瑾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種樣子?”
“你管我現在是什麼樣子?我隻問你,你答允我嗎?”
南宮玦的語氣一如往日的平淡,卻透露出一股子不容改變的質疑:“我曾經傷透了輕舞的心,可是當我開口請求,她還是原諒了我。我答應過她,我會好好愛她,不會再讓她傷心。如果我無法做到像她那樣對我,至少,我能為她做到遵守我的諾言。”
虞青青摔門離去。
南宮玦從回到北京的那一刻起,他一直在忙。
他動用了父親和自己所有的、在玉器界、珠寶界的人際關係,可是結果,不盡如人意。最重要的一點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很難籌到那樣一大批珍貴的玉器作為參展品。
他已經盡力而為。他仍在努力,不到最後一刻,他從不會輕言放棄。
每天忙完的時候,已是深夜。不管多晚,他都會給輕舞打一個電話。因為他知道,不管多晚,輕舞都一定會等他的電話。
因為怕給他添亂,讓他更增擔心,她的語氣總是淡淡的。
“哦,結果不太理想嗎?玦,不要急,慢慢來。”
“哦,不要太辛苦了,玦,事情總要一件一件的做。”
“玦,你有按時吃飯嗎?”
“玦,你有按時睡覺嗎?”
“玦,你有好好的照顧自己嗎?”
……
南宮玦的鼻中微微發酸。
“輕舞,你想我嗎?”沉默半晌,他又說,“輕舞,我想你了。”
想念一個人,好像這個世界上隻剩下了她一個人。而她,卻不在他的身邊,他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裏。
電話的那一端頓時無聲了,可是,他就是聽見了她靜靜的哭泣聲。
那一刻,他真的想要不管不顧,就這樣坐上飛機,飛到輕舞的身邊。可是他知道,輕舞不會喜歡這樣的他。
他深深地靠近椅背裏,夜很深了,有點冷。他望著路對麵的燈海,恍恍惚惚,明明滅滅的,四周寂靜的可怕,仿佛隻剩下自己的心跳聲。
他忽然覺得好累,他所有的思緒、思想、思維,都在想念著輕舞,想念著他和輕舞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原來,想念一個人,是這樣的辛苦,這樣的疲累。
在曾經那無數個夜裏,輕舞在等著他回家時,是怎樣的心情?
絕望?悲傷?冰冷?無助?
他就這樣坐著,想著輕舞,想著曾經帶給輕舞的傷害,心——就片片的碎了。
然後,他聽見了辦公室外漸漸的有人聲響起,已經到上班時間了嗎?他揉了揉酸澀的眼,這才發現,窗外,天空已經大亮了。
他去衛生間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又開始了一天的忙碌,也想要籍此可以不再想念輕舞。正忙著,他的電話響了:
“玦,你在哪裏?”
“輕舞?”他呆住了,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機械地回答,“我——我在辦公室。”
“玦,我想你了。”她的聲音有點點嗚咽地說,“你——想我了嗎?”
昨夜,那酸楚的感覺又湧上了鼻中。
她問:“玦,你想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