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匆忙忙地跑下床,卻被阿述拉住:“答應我,別叫我阿述,叫我柳述。你剛才都說了,二王爺從前就不待見阿述,若讓他知道阿述未死,他一定會想盡辦法殺了我的。若是這樣,我除了東宮,真的是什麼地方都去不了了。而且,你叫我阿述,會讓別人懷疑我的身份,若是有什麼流言傳到我父親和母親的耳邊,我真的不敢想象,到時候他們會不會……”
“好,那我不叫你阿述。”我轉了轉眼珠子,調皮地眨眨眼說:“我叫你柳木頭!”
“不許這樣叫我。”
我不顧他的抗議,跑到門邊說:“我偏要叫。嘻嘻~~”然後開開心心地跑了。
回別宮的途中,我遇到了雲昭訓。這個丈夫早上被訓晚上還能對我笑得出來的女人,真是不容小覷。她問我有何可以為我效勞的,隻字未問我來東宮所為何事。
我笑笑作答,隻說心煩出來走走,便與她匆匆而過。
第二日二皇兄便來尋我,問我昨夜去了何地。我心裏一驚,不敢承認去東宮見了阿述,隻說出去散心。
二皇兄沒有深究,說了一句:“阿五,你說過從今往後都不再與柳述見麵,還記得嗎?”
“自然記得。”我如做了錯事的小孩,低頭回話:“阿五會守承諾的。”
我這麼回答是為了穩住二皇兄。
柳述說的沒錯,不能讓別人知道他是阿述,尤其是二皇兄,若被知道,我很擔心二皇兄會想盡一切辦法殺了他。
我一心隻想與阿述在一起,隻怕到最後會與二皇兄越走越遠,可我必須這麼做,我不能容忍自己再錯過阿述。
二皇兄走後,我選擇按兵不動,既沒有讓紅啼送信給阿述,告訴他我為何不去見他,因為二皇兄早已盯上了紅啼,也沒有如雲昭訓所願,讓她來幫忙,因為母後會不喜我與她有來往。至於其他宮女及綠丫,我一個都信不過,不知道她們當中還有誰是二皇兄的眼睛。四皇兄還臥病在床,根本無法幫我的忙。
要與阿述見麵必須避過二皇兄的耳目。二皇兄現在還在大興。遠離阿述是出於對他的保護。
接下來這幾日,不斷有大臣奏請父皇,說南下攻陳在即,需到舊日社廟祈禱大隋勝利。父皇因大皇兄的事倍感失望,再加上氣憤四皇姐死前還要縱火燒了大興善寺,他認為大興善寺作為國寺被燒是不詳征兆,現大臣進言,正合他意。
就算國寺被燒,還有舊日社廟,大隋的氣運依舊有挽回的希望。
接著母後便忙著為父皇準備出巡事宜,而我則是無所事事,不斷地回想與阿述再次相見的種種過往。既然柳述不是王奉年而是阿述,那王奉年呢,他又去了哪裏?他與許藥醫一起杳無音訊了,還是已經死了?
想到王奉年可能已死,我的心裏很不好過,我有太多的疑問要問阿述,可他早已忘卻種種,又能問出什麼來呢。
我開始每日誦經念佛,為王奉年祈福,希望在這世界的某個角落裏,他能幸福安康。
十一月甲午日,父皇巡幸了馮翊此地,親自到舊日社廟祈禱。當地的百姓應對詔問時違背父皇的旨意。父皇大怒,怒不可歇地免除了當地縣官職位後離去,於戊戌日離開了馮翊。
我不知道馮翊的百姓違背了父皇什麼旨意,讓父皇回宮後依舊悶悶不樂。
我向母後打聽此事,母後不願提及,隻說與廢除西梁及陳國有關。
此事讓父皇受了不小的刺激,直至新年父皇也沒什麼好臉色。
我跟父皇說四皇兄身體病愈求見的事。
父皇不知為何突然間笑顏逐開,說四皇兄在大興善寺的苦修沒滿,嚇得四皇兄以為父皇要他大過年的回大興善寺,出乎意料的是,父皇命人在大興建勝光寺,並任月德主持為四皇兄的門師,待勝光寺建好後,再入寺苦修。
四皇兄心裏樂開了花。不用遠離大興,他又開始盤算著怎麼壓榨那些高官子弟的金銀。
父皇對他的恩賜遠不及此,又賜歸義坊全坊之地給四皇兄為宅。
有大臣有意見,說四皇兄現已不再是那個頑皮少年,可以考慮再次出鎮蜀地,而且滅陳在即,不易再花費國庫,建立寺廟。
父皇聞後非常地不開心,說:“滅陳前,國寺被燒,拜訪舊日社廟,當地的百姓又違背朕的旨意。這些都不是好兆頭。現朕命人建勝光寺,是為了大隋的氣運。朕的四子蜀王在寺裏替朕苦修,為大隋祈福,身負重任的他怎能前去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