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兄很滿意我的回答。
搜尋依舊在繼續,日落西下的時候,有官兵說在附近的一個村落裏找到昏迷過去的王奉年。
我估計是王奉年滑下山間後,想尋求幫忙,才艱難地走到哪裏的。
當紅啼告訴我,他隻是受了些內傷昏迷過去並無大礙的時候,我覺得我的心終於可以讓我自由地呼吸了。
在沒有找到他之前,我覺得每一刻對我來說都是煎熬,在寒冷的風中,那種令人窒息的等待和恐懼感,又讓我想起阿述離開我的那一天,絕望、無助的情緒如世界末日般把我的人生全部吞噬。
我本想親自送王奉年回大興,可二皇兄說四皇姐的屍身還在大興善寺,得趁天沒黑之前跑到寺裏確認。
我以疲憊為理由拒絕,但二皇兄卻說用不了多少時間,他認為我與四皇姐比較熟悉,還說了一個我無法拒絕的理由:“阿五,若能確認那是楊顏的屍身,我想阿述地下有知,一定會安息的。皇兄知道你看過阿述死於火海的模樣,所以別告訴皇兄,你是因為害怕屍身才錯過告訴阿述這個好消息的機會。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個勇敢的人,一直都是。”
“好,二皇兄。阿五隨你去。”我交代紅啼,讓她寸步不離地保護好柳述,安全地送他回大興。
當我看到四皇姐被大火燒得麵目全非的屍身時,心裏沒有一絲恐懼,反而是更多的疑惑:“二皇兄,四皇姐她的左手沒有戴芙蓉玉手鐲,我記得那是王奉孝送給她的東西,她一直都戴著從不離手,可她手上沒有。”
“大火燒得太徹底了,完全看不清楊顏的模樣。至於你說的手鐲,也許是她不想被大火損壞才在死前脫下來的吧。可惜她最後呆的地方也被大火燒了,也沒發現有手鐲這個東西。”二皇兄突然奇怪地看著我:“阿五不會覺得楊顏來個假死,然後用別的身份存活於世吧?”
“萬事皆有可能!”我想起四皇姐身邊的西域高手,母後派很多人去調查,都沒發現什麼線索,那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說不準他在這之前出現,那四皇姐還真有可能在他的幫助下脫離大興善寺,脫離父皇賜死的命運。
我把我的懷疑和二皇兄說了。二皇兄卻不以為然,讓人回稟父皇、母後,說四皇姐已經身死,並讓人把四皇姐草草地葬在寺廟後山。
二皇兄說四皇姐犯了大罪,就連死都不能追加公主諡號,死後能被安葬就不錯了,休想用公主之禮厚葬。
回到宮中,我聽說紅啼與護送王奉年回大興的官兵遭到黑衣人的截殺,紅啼為保護王奉年受了傷,幸好我讓二皇兄留下不少官兵,黑衣人被打退,官兵中隻有幾人受了些輕傷,並無人死亡。
王奉年現已送到東宮醫治,明日就能醒來。我沒有立刻去看望他,而是看望躺在床榻上一臉蒼白的紅啼。
紅啼虛弱地告訴我:“公主,之前柳述有短暫地醒來過,他說那些黑衣人與之前到寺裏想殺他的人,是同一批人。”
我想起之前懷疑過是二皇兄派人在寺裏行刺王奉年,接著又想到二皇兄今日堅持讓我去認四皇姐的屍身,心中對二皇兄的懷疑和猜測揮之不去。
但想到二皇兄對我的好,又讓我矛盾了。我一時間覺得心裏很亂,吩咐宮人好好照顧紅啼後,孤身一人不知不覺地來到東宮。
經過今天早上的事,現在的東宮特別的冷清,再也聽不到絲竹管弦和大皇兄與大臣們的歡笑聲,飄起的雪花讓庭院增添一絲蕭索之氣。
不知道為何,我突然為大皇兄感到惋惜。本來的他在父皇、母後眼中是個令人期待的太子,一個懂得盡孝道的長子,但一切的一切在他一步步地迷茫、墮落生活中毀滅,令他失去父皇、母後的寵愛。
我不知道命運之神是不是在冥冥中指引了我,讓我在無人領路的情況下來到太醫醫治王奉年的房前。
這時已是暮色沉沉,房內燈火通明。一臉疲憊的中年太醫抹著汗從屋內走了出來。他詫異地看了我一眼,認為我沒帶一個隨從來到這裏十分地奇怪。他給我行禮,說:“太醫署趙太醫見過公主。不知公主前來所為何事?”
“柳述救了四皇兄,也救過本公主,所以來看看他如何。裏麵還有人守著嗎?”
“沒有。”
我略帶疑惑和責備地說:“怎麼會?我不是早吩咐過了
,要好好照顧柳述的嗎?”
“並不是公主想的那樣。”趙太醫忙解釋說:“而是柳親衛毅力驚人,剛才就醒來了。他身上並無外傷,隻是身懷因滑落山間所受的內傷。微臣本想讓他通過內服慢慢把身子調理好的,可他服過內服藥後,執意要求微臣想辦法讓他快速地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