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放心。民婦這次上山便是要一心照顧奉年的,那個準公主不會有任何機會靠近奉年。”說到四皇姐,羅氏是一臉的恨意。
這樣一來,有羅氏盯著四皇姐,對王奉年的“安危“我更是放心了。我注意到扶著羅氏的男子,在聽到我說“曾經的丈夫”時,他緊張地握緊羅氏的手臂。
我更是好奇他是何許人物,故意戲謔地對羅氏說:“不過王夫人,我得提醒你。可別學我四皇姐那般耐不住寂寞,在東宮養起男寵來。”
“住口,我和羅大娘不是那種關係。”男子激動地提起頭對我說,接著又如做了錯事的小孩般快速低下頭。
若不是看到他五官平凡勉強算得上秀氣的臉,光聽他的聲音,我還以為是王奉孝轉世重生了。
“王奉孝。”我下意識地驚呼一聲。
他把頭低得更低,不安地給我行了個禮,說:“公主見笑,小人剛才驚見公主天容,忘了給公主行禮,實在是罪該萬死,望公主見諒。”
羅氏拍拍他的手,算是安慰他,為他說好話:“他叫王遠,是王家的遠房親戚,一年前來大興投奔我。我見他可憐,而且聲若我兒,便認他為幹兒子。他為人老實,對我也十分孝順,隻不過在外麵他叫我‘羅大娘’,在家裏才叫我‘幹娘’。”
“哦,原來是這樣。是我誤會王夫人了,實在抱歉。”我半信半疑地盯著王遠看,越發覺得他的身形也像級了王奉孝:“哎,我真為我曾經的夫君王奉孝覺得不值。他甚至願意為四皇姐身死,卻沒想到四皇姐在他死後還要羞辱他,居然在東宮養了好幾個男寵,枉費王奉孝一片癡心,讓人認為王奉孝好像隻是她曾經的男寵似的,王夫人您說這不是在羞辱王奉孝嗎?所謂的癡心在她眼裏,不過是個笑話。”
我一邊說一邊觀察王遠顏色,雖然他低著頭,但我還是注意到隨著我說的話,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甚至透出一股恨意和狠勁。
這個發現讓我全身升起了雞皮疙瘩,不由得覺得腳底有一股寒氣,讓自己不由自主地摟了摟身子。
這個王遠該不會是王奉孝借屍還魂後所用的假名吧,不然他幹嘛這麼怨恨四皇姐。
雖然我沒有四皇兄這麼信鬼神,但這種借屍還魂的事情多多少少曾聽佛門子弟說過,隻不過我一直懷疑。看到王遠這個模樣,我開始疑神疑鬼起來。
羅氏咬著牙,每一句話都像是從牙縫裏磨出來似的,字字透著恨意:“楊顏這個賤女人,真該千刀萬剮!老天一定不會讓她好死,一定不會!”
一向主仆概念淡化的紅啼,這時嗤笑一聲:“說到底,王夫人作為一個母親實在是太不稱職了。當年公主還年幼,根本不懂男女之事,對下人關於王奉孝與準公主的議論也是一知半解。王夫人作為王家主母,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聽到,但您太溺愛自己的孩子了,任由王奉孝與準公主做哪些醜事,讓公主蒙羞。”
紅啼之後從綠丫哪裏聽聞了我當年嫁入王家的秘事。她知道羅氏一向對我不好,找到機會便忍不住在羅氏的心口上撒點鹽。
羅氏又是悔恨又是慚愧:“當年我瘋魔症好了後,便整日誦經念佛,為我以為已經死去的二兒奉年祈福,而老爺又忙於朝堂之事。我與他皆因疏忽大意沒有注意到奉孝的事,才讓事情發展到這步田地。”
羅氏說著說著竟然低泣起來。王遠輕拍羅氏的後背,不斷地安慰她:“大娘,莫哭。還有遠兒在,遠兒會好好照顧您、孝順您的。”
這一刻,我沒有心軟,而是再加把勁讓羅氏更恨四皇姐:“若不是奉孝與四皇姐出了這等醜事,奉孝就不會死,而我曾經的公爹鄖國公便不會認為王家後繼無人,進而喪心病狂地想要密謀造反,而後被父皇賜死,說到底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四皇姐害的。”
“就是。”紅啼附和說:“若不是公主當年和皇上對著幹,王家早被拆了。公主知道皇上一心要收回王家府邸,便想出讓王家變成王興寺的想法。一來讓百姓可以到寺裏祈福,淨化鄖國公的怨氣好讓他投胎做人,二來算是變相地讓王家積累功德。效果很明顯,王夫人後來不是重新燃起希望見到了親兒王奉年了嗎?所以說,準公主是王家的災星,而公主是王家的福星。”
我與紅啼的一唱一和,讓羅氏對四皇姐的恨意更上一層,對我再也沒有先前的怨恨。我還好心地提醒羅氏,若她有困難可以找我四皇兄幫忙,還特意給她一個信物。
羅氏對我千恩萬謝後,與王遠離去,繼續向山路走。
而我騎上馬後,看著王遠的背影又想起剛才自己的猜測,心裏疑慮更多,難道這世間真有鬼神,真有借屍還魂,還是王奉孝根本就沒有死。
可是,這可能嗎?但願是我多想了吧,不過是不是與我又有何幹。王奉孝於我隻不過是曾經的名義丈夫而已,一個不值得懷念但又不會忘記的故人罷了。
今天收獲頗多。我知道四皇姐在大興善寺以後沒這麼好過了,羅氏可不是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