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山上,薑生的小院裏飄著一股濃濃藥香。
“阿生,這兩位千金小姐先拜托你了。”碧霧疲憊地道。雖然莫紅綾和東方銀蓮命魂上的禁製已被她解開,但她們要恢複意識和記憶還需要調養一段日子。
薑生給她端上一碗藥湯,皺著眉道:“你要走?”
碧霧接過一口喝盡,蒼白的臉上有堅定的神色,道:“對!我要回雲夢宮!”
“不等阿澈回來?”
“不等。”
碧霧嘴角浮起淺淺的笑,又道:“我去找他。”
她知道他的不見人影是為了誰。她不能讓他單獨去麵對她外婆。
“可是,他讓你在這裏等。”
“阿生,如果你知道阿澈可能有危險,你還會在這等著嗎?”
薑生沉默。他會,還是不會?阿澈的話是旨意,他該絕對聽命。但阿澈有危險呢?他還要聽命嗎?
“不會。我知道你不會。我也不會。所以,我必須回去。”或許,去了就會給阿澈添麻煩,但她還是要去。有些事,有些人,他們必須一起去麵對。這是她碧霧的堅持。
“我和你一起去。”
碧霧笑著搖頭:“不行。你得照顧她們倆。”她指了指莫紅綾和東方銀蓮。
“你也需要照顧。”她若有閃失,他一條命可賠不起。
“我不需要。就算你認為有需要,我不是有阿澈嗎?阿生,可如果你走了,她們倆就會癡呆一輩子。我相信百草邪醫不會這麼不負責任。何況,我隻是說阿澈可能有危險。我們要麵對的是我外婆,有我在,情形就會不同。我們兩個人已經足夠,你不用擔心。”
碧霧又道:“你不相信阿澈的能力,還是懷疑我的能力?”
薑生再度沉默。他自然對阿澈極有信心,可對碧霧卻真的不是很放心。他答應了阿澈調養好她的身體,但如今她隻是恢複了五成而已。
碧霧見他仍在猶豫,索性挑明道:“這算是我們的家事,我希望阿生不要介入。”
薑生最後還是留下了。
不過,他並不全因為碧霧的話,而是他決定了要盡快治好莫紅綾和東方銀蓮。
他沒忘了,這也是阿澈的吩咐。
阿澈來到了雲夢宮。
今天是他與雲夢宮宮主碧陌約定的日子。
那晚,他神不知鬼不覺帶走了東方銀蓮,足以讓碧陌先應戰他這個勁敵。
碧陌身為黑巫師最恨被人輕視,身為雲夢宮宮主最不能容忍這種挑釁!
“老宮主好。”阿澈有禮地問好。眼前這個看似隻有三四十歲的婦人,實際上卻與他皇祖母一個年齡。如果可以,他並不想難為她。
碧陌一身黑袍,高高盤坐在祭台上,神情倨傲,冰冷的目光掃了一眼阿澈,道:“年輕的太上皇,今天將是你的死期。”
“是嗎?”阿澈笑笑,“晚輩倒不這麼認為。”
碧陌冷冷道:“你以為能帶走東方那小丫頭就夠和我鬥一鬥。天澈!你死到臨頭了也不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是嗎?那晚輩可否請教一下,晚輩到底怎麼不知天高地厚了?”
碧陌鄙夷地哼了一聲,默默念起咒語來。
一時間,陰風陣陣,寒意襲向阿澈。
“黑巫術!”阿澈皺眉看著正越發詭異的碧陌,心中暗自警惕,運功護住周身。他並不相信,黑巫術定能勝過高深的武功,直接致人於死地。依他所見,所有害人的巫術都必須借助於外界之物,譬如蠱蟲,譬如魔鳥。
他可以肯定自己沒有接觸過這些東西,碧陌想要害他並不容易。
但阿澈還是低估了黑巫術的力量。
碧陌身上的黑袍寬袖獵獵作響,雙手結成手印,一直冷冷凝視著阿澈,口中不停念著咒語。
阿澈忽然間覺得頭昏沉沉,眼前幻影疊現,但他仍舊硬撐著,沒有倒下。
“外婆!”碧霧趕來,一眼就見到碧陌正在施詛咒術控製阿澈的意誌,失聲喊道,“停下來!”
碧陌根本不理睬她,繼續念著施咒。
碧霧見阿澈僵住原地,臉上逐漸木然,不禁萬分著急。她看向祭台上的碧陌,咬咬牙走了上去。
“外婆,你不要執著下去了!”在她做出更多的錯事前,她必須阻止她。
碧霧出手點向碧陌的昏穴,卻被碧陌的護身真氣震退幾步。再三接近,她竟無法前進半步。她心知是外婆的雲夢心法已成,此正是第九重的雲外玄天,非一般人可破。
用武不行,隻能用巫術。碧霧伸出雙手,握緊又鬆開,隨即她也坐倒原地,盤腿麵向碧陌。
左手,右手。右手,左手。
就讓這一次徹底解決吧。
碧霧毅然咬破右手手指,鮮紅的血隨即湧出,她飛快地在左手上畫好符咒,隨即,雙手也結成奇特的手印,對著碧陌念出咒語。
不一會,怪異的情形發生了。
原本碧陌不斷飛動的黑袍寬袖忽然間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擰住了,並且越擰越緊,迫使著碧陌變動手印。
而阿澈的額頭滲出密汗,他極力反抗著那股想要控製他的精神力量。忽然間,他覺察到壓力一鬆,連忙趁機凝神聚氣。不久,他一雙本被催眠得如癡似醉的黃睛猛然迸出精芒,徹底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