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銀色的轎車駛出約瑟夫家中大門,疾馳而去,遠遠的,傳來一聲怒吼,夾雜著聽不清的咒罵。
“你做了什麼?”後鏡中,落雲愉悅的笑,是約瑟夫所沒有見過的真實。
“我想,你的妹妹在婚前有拒絕色狼的權利。”車廂內流淌著舒緩輕鬆的樂聲,羅雲曦懶懶的靠在後座上,笑得十分開懷,五光十色的霓虹燈閃閃爍爍,透過車窗折射進來,落在她白皙細致的肌膚上,與酒紅色的晚禮服相輝映,一時間妖豔無比。
“解氣了?”穩著方向盤,約瑟夫滿心滿眼的寵溺。
“當然,不。”相較於蒼弭的有異性沒人性,為了滿足一己私欲而將她拽出寧靜的他才是禍首,“主謀還安安穩穩的坐在這裏,不是麼?”
拐個彎,將車緩緩駛進車庫,約瑟夫的笑意更深,“哦?我隨時歡迎,你知道的。”
晚會的地點真的不是很遠,說到底也算是約瑟夫的私家花園,不知道是借用予人,還是,本就是約瑟夫起的頭。羅雲曦挽著約瑟夫的臂膀步入大廳,微笑,懶得去管。
一進門便是眾人驚豔的目光,約瑟夫忙著與在會的熟人打招呼,忙著推拒纏繞在她的身邊的色狼,而她自然是閑閑找食物吃了。唔,最近似乎總感覺餓,食量增了不少。
“雲曦!”抹去嘴角的殘渣,羅雲曦抬起頭,似乎,是孫楠溪的聲音,“楠溪?你怎會在這裏?”
孫楠溪眨眨眼,“給你一個驚喜嘍!”
“少來。”羅雲曦猛翻個白眼。
“為你調劑沉悶的宴會,我夠意思吧?”拉著她躲到無人關注的小角落裏,孫楠溪遙遙看著在眾人間談笑風生的約瑟夫,“打算換人選了?”
“我以為隻有女人才會這麼八卦,你確定不需要去變性?”斜睨他一眼,羅雲曦笑得十分邪惡。
“不用這麼毒吧?”真是,哭笑不得的探口氣,他道此行出目的,“阿離要我轉告你,他回去了。”
“回去?回家?”羅雲曦皺眉,“可是,他家……”
“遲早要麵對的,總不能逃避一輩子。”孫楠溪難得的露出凝重的表情。
“……也對。”
“噢,對了,還有筆帳沒跟你算呢。你倒好,一走了之,我可沒少受姓高的騷擾,說吧,打算怎麼辦?”
眼神一暗,拖著水果盤的手一僵,又極快的恢複正常,羅雲曦若無其事的笑,“又不是我讓他騷擾你的,幹我何事?”
“真就這樣結束了?看得出來姓高的男人對你並非不在意,就這樣結束未免太可惜了吧?”
“我隻是……不想讓他為難。”不想,讓他心存芥蒂,更不想,他在以後的日子裏後悔,與她在一起的生活。
“唉,你這丫頭呀……”
從晚宴上提前逃開,到達約瑟夫所說的中國餐館時,天色已經很晚了。不過,看起來,老板與約瑟夫的關係很好,預留的包廂,親自等候。
羅雲曦坐下之後才發現,菜譜也是一早安排好的,泰半都是她愛吃的菜,很顯然,她又一次被蒼弭出賣了。
“這家的糖醋排骨、啤酒魚做得不錯的,來,你嚐嚐。”約瑟夫很殷勤的替她布菜,但不知為何,她隻覺得一股腥味撲鼻而來,幾欲作嘔。捂著嘴,她一路小跑進洗手間,胃裏翻江倒海,止不住的幹嘔。
“落雲?怎麼了?你還好嗎?”約瑟夫大剌剌的跟了進來,一臉關切的輕拍著她的脊背,詢問。幸而洗手間內除了她再無旁人,要不然,他真該被當成色狼了。
“沒事。”接過約瑟夫遞來的麵紙,她擦了擦唇角,胃部一陣陣抽搐,晚宴時她隻吃了一點糕點就被蘇楠溪拖去蹲角落,其後,連滴水都沒有喝到。要說吃壞肚子,可能性不是很大,至於那食物,她相信約瑟夫的鼻子還不至於失靈,那麼就是她自身的問題了?
“你的臉色不太好”約瑟夫的目光落在她揉著胃部的手上,“胃不舒服?”
“抱歉,我想吃點清淡點的。”一點食欲都無,不過,胃是很嬌弱的一種器官,她得照顧好。
“是我不好,沒有先詢問你的意見。”約瑟夫柔和一笑,蓋過了眼底一閃而逝的疑問,他記得,前度女友婚後有孕時也曾有過相似的反應。
菜一一換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嗅覺出了問題,還是,嬌弱的胃跟她造反,全無食欲不說,反而,老是想嘔。從大廚至老板,個個臉色都黑如炭地,連約瑟夫的臉色有點掛不住了,道了歉,執意要送她去醫院。
沒拒絕的後果,即是在半個小時後得來一紙診斷書——
她懷孕了。
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太過於調皮,羅雲曦的孕吐十分嚴重,基本達到了吃什麼吐什麼的境界。
約瑟夫特地聘請了一位中國廚師,為羅雲曦調理身體,甚至在家中為她準備了育嬰房。對於約瑟夫來說,羅雲曦是美麗獨特的東方女人,無論懷孕與否都有無損於她的美麗,而懷孕的落雲,臉色蒼白了許多,更增添了一股楚楚可憐的氣韻,十分的惹人憐愛,無論她是否有男人,他對她依然興趣盎然。
高岑霖到來的時候,羅雲曦剛剛結束了一輪的孕吐,約瑟夫正陪著她曬太陽。暖洋洋的陽光灑在她柔美的臉蛋上,仿佛渡上了一層柔和朦朧的光暈,美極柔極。約瑟夫坐在她的身旁,關愛的目光不時落在她的臉上,那情形,看起來和諧極了,宛如他們才是真正的幸福一家人。
他忽然膽怯起來,人近在咫尺,找了千遍萬遍,卻是他不曾預料到的——另一個男人陪在她的身邊,占據了他的位置,填補了他留下的空缺。
雲曦,他的雲曦,他的女人,一直都是那麼的耀眼,那麼的美麗,不乏男人的追求與討好,他知道了呀,可是,她的眼裏心裏從來都隻有他一個人,七年前就是如此,是他不懂得珍惜,讓嫉妒毀了他會不容易得來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