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嘈雜之聲越來越鼎沸,以至於讓魂飛天外的若溪不想聽見那聲音也不行。
“殿下!殿下啊!”是寶焰,還有女子隱約的驚叫的聲音,大概就是新晉的王妃,弦樂公主了吧。
笑笑被外麵的淒厲的聲音駭得抖了一抖,看著早就傻掉了的若溪說,“側王妃?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半天,都沒有得到若溪的回答的她果斷的向著凝香吩咐道,“凝香,你且先去外麵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吧。”
凝香看了一眼早就已經完全石化了的若溪,笑了下,這個笑容讓笑笑很是不敢置信,因為這樣有著主宰者風範的笑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出現在那個傻傻笨笨的凝香的身上的。
笑笑終於戒備了起來,向後退了兩步,擋在了傻掉的若溪跟前,說,“你笑什麼?我叫你出去看看,沒有聽見麼?”
凝香看了看她,半晌才說,“笑笑,你到底是聰明還是傻?到現在都沒有看出來,我其實是你們這一邊的人麼?”見笑笑一副不信的樣子,她又說,“你也不想想看,如果我真的是敵人那邊的人的話,你們的行蹤和一切的作為早就被人發覺了。還能讓你們活到現在麼?”她說的是實話,這一點,笑笑聽得出來。
但是,這個時候,笑笑擔憂的看了一眼尚自發呆的若溪,歎了口氣,“那好,我就相信你一次,你現在打算如何?”
“按照計劃當中說道的,公主她……難道不該是現在就離開大祁國的皇宮麼?你看外麵人馬都慌亂成了一團,這個時候難道不是公主趁亂逃走的大好時機麼?”
她叫她公主,原來這個凝香也是一個什麼都知道的人!
“哎,別那樣看著我,我實話告訴你吧,我是隸屬於鷂子大人手下的,座下四童子之一的,凝香。”她的神色忽然肅穆了起來,顯然是認真的對著笑笑說的,笑笑聽了這句話之後,倒吸了一口冷氣,她真的沒有想到這一番話後麵的這一句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那鷂子大人的四童子,她是聽說過的。有很多人都知道這個名號,但是卻不知道這四童子到底是生的一副怎樣的模樣。
如今卻是見到了,卻原來是日日都會見到的這個傻大笨粗的丫頭。
笑笑尚且在猶豫,就聽見身旁的人低低的說了一聲,“衛颯……”接著,那道穿著醬紅色衣袍的女子就提起了自己的裙擺,那動作緩慢的似乎是一個到了暮年的遲遲老者。
“公主,凝香說的有理,您現在快回去換衣服吧,那一身宮女的衣服都已經準備好了。您……”笑笑還在著急的說著,然而若溪已經大步的走了出去,實際上,她是跑了出去。
衛颯……衛颯……這簡單的兩個字,好像是一副魔咒在她的心底徘徊,震動,她的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到了最後幾乎是飛跑著出了來。
以為和笑笑他們在大殿之中耽誤了許久的功夫,卻實際上隻是那麼短短的一個瞬間,為什麼她自己的心裏頭卻覺得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的萬千的滋味全都襲來,一時之間,根本不能分辨出來她到底是在享受著計謀成功的喜悅還是在受著痛苦的煎熬!
外麵的宮女們早就嚇得聚攏在外麵,三個一群,五個一對的朝裏麵看著,而一身大紅喜服的弦樂公主正淒淒切切的在人群之中哭泣著,不時地叫著“殿下,殿下。”寶焰不見了蹤影,估計是去找禦醫們來給衛颯瞧瞧的了。
這些似乎都落到了她的眼睛裏,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看到,這些事,都不是能夠讓她在意的事情,她隻關心的,是那個人。
那個人正被一群人圍攏起來,放在地上,地上經過一天的大雨,早就濕透,他那一身的大紅色的喜服也就被地上的積水給濕透,變成了更深的紫紅色,和她身上的那一身醬紅色的繡裙倒是很合襯。
或者說,和她的衣服比起來,弦樂公主的那一身大紅喜服根本不算什麼。
他和她,才是一對。
彼時地上還有一攤比他們三個人身上的衣服更要濃濃的紅的東西。是血,是帶著衛颯的身體餘溫的鮮血,她的視線久久的膠著在他的身上,那個高高大大的男人此時正蜷縮起來,靠著濕透了的地麵,頭上的黑發也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了下來,緊緊地貼在他的側臉上,還有一小點頭發是貼在了他的鼻梁上,白皙的臉上貼著一條黑色的整齊的頭發,讓他平添了一絲的毫無生命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