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悵然無語,用一支筷子閑閑的敲著粥碗的邊緣,發出清脆的聲響,“連你都知道的事情,我卻是昨天才聽殿下提起。他是要大婚了啊。”
和她的那一場婚事,不算的上是大婚,而這樣的一次,才是大婚。真真正正形式上的大婚。因為忘魂殿裏已經有了衛英派來的負責不知婚場的侍衛,嬤嬤,教習宮女和司儀,這些人似乎都是在一夜之間冒出來的一樣,因為之前衛颯曾經說過若溪身體不好,需要靜養,他們這些人平時到忘魂殿裏來忙活,都是走新開辟的一個側門,所以之前,若溪都不知道,這個忘魂殿裏已經有了這麼大的改變。
可笑,她還是被衛颯口口聲聲的說著最愛的那個人。
可笑,她還是目前唯一的一個忘魂殿的女主人。
她抬手放在眉骨上,往遠處望了望,“笑笑,咱們在這宮殿裏走走吧。”笑笑眨了眨眼鏡,“王妃……這……這不是讓您看了不痛快的事兒麼?您怎麼還要去看啊?”她簡直不能明白這個王妃到底是怎麼想的。
“哎,這麼說就不對了,弦樂公主也不是外人,她,我早就認識了,既然日後都要天天相見,不如,現在就讓自己開始適應這裏頭的規矩好了。”她說的規矩讓笑笑忍不住笑了下,也是無奈的笑。那規矩不單單是單純的一個正側王妃之分。而是,一個女人要每天晨昏定省的去給另一個女人跪安的祖製。
若溪吸了口氣,臉上露出無所謂的樣子,“若是非要每天跪上她一跪,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她們主仆兩個,邊說邊沿著蜿蜒的小路在宮內行走。
兩旁的樹木在盛夏的時節裏展現出最美,最好的一麵,她看著這些樹木向著天空伸展出去長而濃密的樹枝和枝椏,那些樹丫濃濃密密的,蔥蔥鬱鬱氣佳哉,讓她的心情舒緩了不少。
笑笑正要說話,她就看見寶焰正帶著一個沒有見過的人從花園那側饒了過來,見那個人身上挎著一個小小的箱子,看樣子斯文的很,心裏一動,便對著若溪說道,“側王妃,你看,那邊來的那個人大概就是殿下給您說過的那個裁縫了吧?”
若溪也看了那邊一眼,“你怎麼就知道那人是裁縫?”
“你看那人的手指頭又長又細,大概是個心靈手巧的人吧。”笑笑想要讓若溪的心情好一些,故意逗笑著說。若溪果然啞然失笑,點了點笑笑的頭,說,“離得那麼遠,你還能看見人家的手,真是好眼力啊。”
笑笑腰杆一挺,“可別小看我啊,王妃,我可是千裏眼啊,那邊百十來米的地方就是飛來一個蒼蠅我都知道它是公的還是母的。”
若溪搖了搖頭,唇邊噙了一絲笑意。
那寶焰已經拉著那個人過來,寶焰見到她們二人在此,露出很驚訝的表情,因為近些日子以來若溪很少出來走動,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帶著笑笑一路走到了這裏來,趕緊上前請安,“給側王妃請安。”
若溪點了點頭,如今的她已經可以很坦然的接受別人的跪拜了。
抬手點了點他,“你這是去哪兒啊?”言下之意其實是打算要詢問他怎麼沒趁著衛颯去上朝,去賴著凝香。
聽懂了若溪的話的寶焰果然臉紅了一下,“今天殿下吩咐了要領一個裁縫來給王妃您做袍子,小的不能隨意走動。”
若溪忍著笑,不再繼續調侃他,“這就是你說的那個裁縫麼?”
那個男人趕緊跟著跪了下來,“小人胡品拜見側王妃。”寶焰跟著介紹,“是的,王妃,這位就是殿下特意為王妃您請來的裁縫,一手好繡工,比宮裏的繡娘都要靈巧,好多新的花樣兒您看了保證喜歡。”
若溪含笑點頭,“替本宮多謝殿下的心意。”
寶焰微微一愣,心裏想,他們二人不是才剛剛分開麼?怎麼殿下沒有臣昨天晚上這個大好時機對她說明這件事麼?可是,再怎麼說,這兩個人現在看起來都覺得有些生分和疏遠了啊。
“王妃,如果您現在方便的話,可以讓胡品現在就為您量體裁衣。”寶焰看若溪又走神兒的趨勢,趕緊給她拉了回來。
若溪恍惚著似的點了點頭,用一種很夢幻的神情應允道,“既然人都來了,那就做吧,順便給你們也量量,笑笑你不是一直嚷嚷著凝香的那件水波紋的衣服好看麼?正好,讓胡裁縫這一次也給你做一件更好的。”
笑笑趕緊歡天喜地,“真的啊!多謝王妃。”
若溪扭過身去,“那就回宮吧。”
寶焰一扯身邊的胡品,兩人也起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