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家歡樂幾唉家愁!”
“誰家高樓……飲美酒唉,喲嗬唉!”
“誰家流落喲,在呀嘛在街頭!在街頭唉!”
女子輕輕的唱著這坊間最普通的調子,很是愜意的在鄉間的土路上走著,真實的,如果不是神後麵的一堆人在窮追猛打的跟著她的話,她早就跑到管道上來,一溜煙兒似的就能到達那個京郊的宅子離去給人瞧病了呢。
誰知道那些所謂的正派人士們喲!竟然就那麼對她一個小丫頭興趣濃厚,都在她的後麵喊打喊殺,一會兒“魔女。”一會兒“妖女”的叫著。真是怕死個人!
女子年紀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麵色白皙,頭頂上套著一個鬥笠,鬥笠的前麵還用輕紗擋住了臉孔,是典型的江湖女子的裝束,渾身上下,緊陳利落,幹淨妥當,沒有什麼太過繁瑣的掛件和擺設,也沒有什麼繁重的行李和行囊,隻是一個人,孤身坐騎在一隻禿尾巴小毛驢的背上,不緊不慢的晃晃悠悠的走著,似乎很是享受這一刻的鬆懈和懶散。
時不時的,有樹上的小鳥從枝頭上飛下來,在她的鬥笠上,啄著竹葉,有時候還會叼住她的幾根頭發,痛的她呲牙咧嘴的叫喚。
“唉唉,鬼姬!你也不管管人家啊!”她不滿意的對著空氣忽然喊了一聲,自己又嘟嘟囔囔的嘀咕起來,“真是的,你看看啦,人家一頭秀發都被這破鳥弄的沒了發型,這可怎麼見人呢!”
本來是空曠曠的鄉間小路上,被她這麼一喊,竟然還真的喊出了人來回應,也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不過,卻是那麼的輕快和柔媚,和她的清澈的嗓音完全不同,她的聲音裏似乎有一種不屬於人類的魔氣,聽了就讓人覺得舒服,想要親近。想要接近。
“嗬嗬。”那聲音未語先笑。“穀主,你這腦袋上的頭發現在看起來比剛來的時候漂亮多了。這就是小鳥兒們奪造化之神奇的能力啊。”
“呸呸,胡說胡說!”那驢子身上的小女孩兒搖了搖頭,使勁在驢子上晃蕩著雙腳,“才不是,才不是!你趕緊過來幫我趕走那些鳥啊,不然它們吃夠了,玩夠了,往我頭頂上拉屎怎麼辦?”
還有什麼事兒比這更讓人覺得晦氣的麼?
那小丫頭聽著剛剛那個女人不著急的聲音就來氣,“唉,我說,你是不是故意的,不管不問,就想要看我一會兒頂著一頭鳥屎進城啊!”
“那不正好就說明了,您是從鄉下來的野丫頭了麼?可倒是省了奴家的事兒了呢。”可不,不用喬裝,不用打扮,就那麼直接的純自然的進城去,她可真是要高興死了,她忽然又想到了點什麼似的,“不對,不對,我應該再讓鬼心來看看,他一定很喜歡您剛才的樣子。”
說完,又是一陣輕笑。
雖然這笑聲勾魂的很,但是小毛驢身上的少女似乎很不喜歡,繼續嘟嘟囔囔的說著什麼。
她們二人還在鬥嘴中,就聽見鬼姬忽然“咦”了一聲,並且很快就沒了動靜。
驢子上的少女還在自己說著話,說了一會兒竟然沒有人回應她,她愣了一下,如果鬼姬在的話,是肯定不會不理她的。那麼……什麼情況能讓一個剛剛還在和她說話的人忽然見就沒了聲音呢?驢身上的少女愣了一會兒,搖了搖頭,算了,就算是有鬼姬在身邊幫忙,她也不一定總能逃出生天啊!
那些名門正派可是窮其所有的力量來追蹤她呢!要想擺脫幹淨,還真是不容易!
就在鬼姬的聲音沉下去幾秒鍾的時候,對麵的山頭上,忽然響起了一陣刀兵之聲,“喔喔喔。”少女趕緊招呼小毛驢停下來,同時在辨別清楚那聲音的方向之後,迅速的往另一個方向跑了過去,就在這節骨眼兒上,她的小毛驢卻忽然不聽話了起來,根本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吃草。
好個貪吃的家夥啊!
少女狠狠地夾了夾它的肚子,“驢大哥,您行行好,快點到那邊去好不?那邊的山上也有草哇!”
她正和驢子進行著抗爭,就聽見頭頂上有人說話,語氣輕蔑,“妖女,看你這次還能逃到哪裏去?”
她飛快的一個閃身,在後麵的東西打過來之前,“忽的”憑空騰起身子,在驢背上一踏,躥上了旁邊的石跺裏去。
接著就聽見,剛剛還在吃著青草的驢子發出一聲哀號,轟然倒地,鮮血頓時從它的脖頸處溢了出來,是一把斷了的三截刀,一端還插在驢的脖子裏,鮮血汩汩的往外冒著。一端上纏著包布,也染上了鮮紅的血跡。
那人一次沒有得逞,沒看見怎麼動作就已經走了過去,抽出了驢脖子裏的斷刀,毫不在意那鮮血噴濺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