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言重了,這一禮臣便托大受了。”馮星滿臉感動,藏在繡袍之中的手都不可抑製的顫抖起來,隻是被他盡力克製這,才沒表現的那麼明顯罷了。
他才介紹完了,身邊的那個書生便站起來。先是行了禮,然後開啟朱唇,聲音便如玉珠落玉盤一般流瀉出來,“書生焦瀚見過公主殿下。”
“焦瀚?你是焦學士的兒子麼?”若溪想了下,才懵懵懂懂的問,焦瀚微微而笑,“嚴格的說起來,應該是焦學士的幼子,我幾位兄長皆在宮變之中殞命,焦家隻剩我一人。”
話語中絲毫沒有半點的悲傷,那種冷冽的語氣,和他斯文俊秀的外表極其的不相符,若溪吸了口氣,焦瀚?竟然是焦學士的最小的那個兒子,那掄起年齡來說,他應該還沒有她年紀大!卻已經修煉出了這樣深沉冷硬的眉眼,這種神色,非是經過大風大浪不能有的。
原來一場琉璃業火,燒罄的不止是她一個人的家國和夢想,還有這些數不清,說不盡的臣下和百姓!
焦學士育有四子,最小的那個,似乎比自己小上二三歲的樣子,從前他到內殿之中來玩兒的時候,若溪倒是見過他的。
焦瀚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看,也笑了下,“公主可是覺得臣下臉熟?可是臣下卻覺得公主的變化十分巨大。”他的話語之中已經有了猜疑之意。盡管她剛剛很完美的對答了他們三個人的問題,但是……他還是心存疑慮。
中年男人驀地變了臉色,微微蹙眉,卻沒有出口阻攔,鷂子剛要說話,便被若溪阻攔住了,他們會猜疑自己也是正常,畢竟有將近十年的光景大家沒有見麵,這十年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變化巨大的十年,心存疑慮的不止有他們,可能那些在暗處今日不能來相見的屬下們也都是有此疑慮的。
若溪爽朗一笑,“我北冥有各位如此盡心盡力之人,複國之事指日可待!”她說完,轉過身去,將麵上的一層薄如蟬翼的東西輕輕揭下,在轉過身來的時候,便是一張傾國傾城的俊顏!
包括之前對她心有懷疑的焦瀚在內,所有的人都在這一刻幾乎忘記了呼吸!
那是怎樣的一張美豔不可方物的臉!
天底下最美好的詞彙都已經不能形容其萬分之一的美麗!若溪勾唇淺笑,在唇角露出的一點勾人魂魄般的淺笑,似乎蘊含了對這世間最大的嘲諷!
她縱然有傾國傾城的美麗外表!卻也不得不把它隱藏起來,還要時時刻刻的提放著被人發覺!有時候她自己是寧可變得和一個尋常的妙齡女子一樣的普通容顏即可。
“公主……和先後實在是太像了!”許久,那個中年男子先開了腔,才意識到自己這樣無禮的看著公主有些不妥,慌忙避開了眼睛,那個鍾坤又甕聲甕氣的拉著書生的袖子,“焦瀚焦瀚!你看仙女!”
焦瀚仰起臉,仔細端詳著這張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忽而輕輕笑了下,“融嫣姐姐,你比小時候更漂亮了。”
若溪聽見這久別的四個字,忽而神色有些凝滯,她抬腳走了過去,伸手觸摸了一下焦瀚的白嫩的臉蛋,忽而一用力,往上微微提起一點,將那張清秀的臉孔揪出一個小鬼臉來,“焦靈!你沒事兒改什麼名字!”
她可算認出他來了,被叫破本名的焦瀚嗬嗬笑了起來,揉著自己被捏的發紅的臉,很是無奈的搖頭,“變了,變了,真正變了,原先那麼溫柔的一個女娃,竟然變成了這樣潑婦。”
鷂子在一旁嘎嘎的笑了起來,“你才知道!”
馮星也歎了口氣,麵上是無奈的笑容,“十年,足可以殺掉一個人的的銳氣,也可以培養出一個人的殺氣!公主,這十年,讓您受苦了!”他說著聲音裏都帶上了一些哽咽。
今夜,他們四人把臂而談,將十年來的一切不愉都拋到了腦後,眼前已經是一片的光明,有這樣的知己和屬下在,每一個人都是在逆境之中如此掙紮,如此不肯放棄的樂觀和堅強!這種精神,已經足可以洗滌幹淨被身邊親近之人背叛和蒙蔽的悲涼!若溪心中恍若有一團火被匆匆的點燃,頓時感到有使不完的力氣。
“今夜還會有人過來,老胡,別在那兒放風了,過來,拜見公主!”馮星招呼了一下早就躲到外麵去的掌櫃,門簾再次一動,是掌櫃的走了進來,和之前的勢利小人臉孔截然不同,他的臉上已經換上了鄭重其事的神色,撩衣跪倒,“公主殿下在上,小人胡力拜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