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推了推她,滿嘴塞著鴨肉,竟是說不出一點話來,隻是幹著急的指著若溪的身邊某處,嗚嗚的哼唧,若溪往那邊看,便見到一個年過五旬左右的老者,晶目雪亮,須髯花白,今天雖然晴朗,他的頭上卻罩著一隻碩大的鬥笠。低低的垂著帽簷,看不清楚眉眼。
他走到若溪的這一桌旁邊,徑自回顧著周圍,明明有很多的空座,他卻是看也不看,直接坐下來,笑笑嚇得滿口鴨肉差點一起吞下去,掙了半天脖子才將一嘴的東西咽了下去,她剛要說話,那個鬥笠老者便動手掏出幾盞杯子來,一一擺放在桌案上。呈一字型,蒼老卻靈活的手指一頓,又將這一字,轉換成了一個品字形結構。
若溪把玩著手裏的酒盞,看著他在自己麵前如此動作,也不驚慌,也不惶恐,隻是靜靜的看著,看那老者將這動作反複了兩到三次,最後擺成了一個奇怪的圖形。若溪一抬手,拿起自己的酒壺,往其中的三盞被子裏倒滿了酒,手指輕動,用纖細而勻稱的手指挑起其中的一盞來,喝光。再一盞,喝光,一直將三盞空杯放到桌上,再看時,這上麵的形狀竟然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而那旁邊的四盞原本空蕩蕩的酒盞之中,竟然不知何時已經被注滿了酒水!
笑笑看的已經傻了眼,這一桌上唯獨安靜的,隻有若溪和鬥笠老者。隻是,若溪的眼底是根本深不見底的黑色,如同劃不清和斬不開的濃墨,而老者的眼中卻是不著痕跡的掠過驚喜和激動的神色。
他默默收起自己帶來的酒盞,將它們妥善的放回自己隨身背挎的背包之中,朝若溪點了下頭,便起身離開,走了出去,不大一會兒的功夫,若溪太端起酒杯來,打算在飲一杯之時,麵前便坐下來了第二個不速之客。
若溪挑眼看他,見此人是一介書生模樣,頭戴皂角額巾,膚白鼻挺,隻是兩眼之中的光芒如同鷹隼一般的雪亮駭人,不似表麵看上去的那版溫和謙遜。隻見他坐下來,同樣是取出來身後的書匣,取出一卷古色古香的經文來,遞到若溪的跟前,平攤開來。
笑笑也伸著脖子看,那上麵竟然是一個字也沒有。不由得更加驚奇。若溪瞧了一眼那書,隻是隨便的瞄了一眼之後,就回手沾著杯子裏殘留的酒水,在桌上輕輕的寫著一行字。那書生的目光隨著她的手勢一路看下去,到了最後若溪是手指還未抬起,他就已經欠身離座,朝著若溪畢恭畢敬的拱手鞠躬,隨後收起書卷,走了開去。
這都是什麼啊!笑笑無聲的抗議,以眼殺人,若溪無奈的聳了聳肩,她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給她一個解釋。
不過,笑笑似乎已經習慣了似的,直覺的往她的身後看,不過,在她還沒看清楚的時候裏,已經又從斜刺裏閃進來一個豪客模樣的男子,恍若是從大漠之側來的刀客,他虯髯蒼勁,身上勒著板帶兒,紮著西域人獨有的麻花辮,梳了滿頭,夏天天氣炎熱,他索性就光裸了一半的上身,露著一半的臂膀和胸肌,隨著他的呼吸,那兩塊如同金磚一樣的胸脯高高的浮起又落下,不時的有暗暗的金色湧動。
這是傳說中的童子功麼?若溪不禁多看了他兩眼,那虯髯的漢子似乎沒看見她的目光一般,隻是將視線落在了她單薄的不像話的身體上,眼眉就擠到了一處,胡亂抄起腰間的一輪彎刀,砰的擺到了桌上。
本來這張桌子上因為前兩個不速之客的到來就已經夠惹人注意了,他再這麼一鬧,身邊就有些膽小怕事的人已經起身,匆匆結了酒錢,往外走。也有些好事之徒,不肯就這麼離去,打算好好留下來看個究竟。
若溪此時已帶上了三分的薄醉之意,橫眼斜看此人,卻見他魁梧的身背後還掛著一把彎刀。早就聽說西域的刀客常常因為不服中原的武林人士,而自己帶刀來到中原闖蕩比試,看他這架勢,該不會是來找自己比試彎刀絕技的吧?若溪這麼想著不由得蹙起了眉頭,她的那個白川師傅好像沒有教會她如何使用這麼大的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