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愛笑的男子,似乎還是第一次遇見。進來的青年微微蹙眉,在若溪的麵容上看了幾看,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似的,忽而將視線往旁邊移了移,眼睛一動,便不再打量。
若溪渾然不覺,和他繼續說著,“竟然真的能夠請得到韓平大師出麵來做,真是太好了。”笑笑也跟著點頭。
“這位小公子打算用這件玉器做個殞,你看看如何。”店老板示意小二重新將盒子遞了過來,放到桌案上,打開來,韓平一見這玉器,麵無表情的臉上,就閃現出了點動靜。
“貴金閣裏還有這樣好的冰坑玉種?”他低低的歎了一聲。若溪抿嘴笑,心裏想著,這個韓平看來還真是個隻研究玉器雕琢的書呆子呢,不知道如今這個世道,是隻要有錢,有銀子,再肯花,就能買到任何頂尖的好東西的麼?
韓平摩挲了一會兒這玉器,才收了盒子。
“做什麼東西?”他淺色的眉毛一挑,問。
若溪隨口一答,“你覺得做什麼比較合適?”她攔住了笑笑,沒有讓她直接告訴那個韓平她們的打算。
反複在手中把玩片刻,韓平又抬起頭好好看了看若溪,“殞。”片刻之後,他輕輕吐出這兩個字來。
若溪和笑笑以及那個從剛才開始就插不上話來的店老板都一愣,韓平看見三人的表情,不由得說,“若是公子不喜,換了就是。”
若溪微微一笑,把盒子的蓋子一蓋,往韓平的手上推了推。“那就是殞吧。”
這次錄得鬧韓平發傻,看見若溪答應他,反倒有些磨不開,“殞字並不吉利,公子若是將他送人,作為饋贈親朋的禮品,恐有不妥。”
若溪點了點頭,“正是要送她們此物才合適。韓大師,你就盡管去做吧,貴府上何處?待我等回去便鬆了工錢過府上。”
韓平將盒子放到腋下,夾好,轉身便走。
笑笑發傻,“他怎麼也不要工錢,不怕我們騙他麼?”
店老板不無感歎的看了一眼忍著笑的若溪,那目光明顯就是寫著,“這麼精明的少爺竟然帶著一個如此木訥的小廝,實在是悲哀悲哀。”
若溪拉了一把笑笑,“笨!咱那塊老坑的冰玉可還在他那兒呢,這不比工錢值錢多了?”笑笑這才恍然大悟,趕緊點頭,“還是你說的對啊。”
“這上麵是白銀千兩,老板,給你。”若溪將銀票收了過來,轉交給店老板,店老板看見這碩大麵額的銀票果然是眼前金星亂晃,眉開眼笑,“公子放心,韓平他手藝精良,斷然不會讓你失望。”
若溪笑笑隨手拉著身邊的笑笑姑娘,兩人一起離開。
等到了傍晚時分,兩個人才安步當車的回到了忘魂殿,還距離府門好遠的距離,笑笑就眼見的看見了白江玉樹臨風的身姿,在夜風之中,咧咧作響的衣衫,冷如冰玉的臉孔,早就讓笑笑神魂顛倒,看得兩眼都發直。
若溪正要笑她沒出息的樣子,卻被人一把拽了過去,竟是剛剛還在府門前站立的那個白衣儒士,現在就變成了一個眼睛都發紅的瘋狂一般的男子。
緊緊抓住的胳膊都開始生疼了起來,“疼疼疼,白江!你鬧什麼啊?”
若溪好不可憐的扒拉著自己的胳膊,眼睛裏都快流出眼淚來了。
白江滿麵怒氣,將她拽進了忘魂殿的大門,若溪踉踉蹌蹌,還差點被門檻絆了個跟頭。
“我鬧什麼?”白江兩眼裏都快噴出火來,“大小姐,我的好王妃!我還沒問問你,一夜不歸,到底是在鬧什麼!”
若溪嚇了一跳,賊兮兮的看著周圍的人,小聲問,“怎麼了?殿下發怒了啊?”
白江看著她賊不垃圾又害怕還不甘心的表情,就非常哀其不爭的歎了口氣,“他要是真發怒,你還能活著站在這兒胡思亂想麼?”
這不就是沒事兒麼,若溪歎了口氣,白眼亂飛,“哎,那你這麼氣急敗壞的拉著我,幹什麼?”
白江也歎了口氣,“你以為這裏麵的人個個都是瞎子麼?你一個最受寵的王妃不見了,難道他們當中就沒有人會眼疾手快的去報告給殿下知曉麼?”
白江這麼一說,倒是真嚇了若溪一跳,當即可憐巴巴的拉著他的雪白的衣袖,隻差把鼻涕都摸上去,“小江江,你趕緊告訴我,殿下是不是已經發怒了?他打算怎麼收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