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行,事情就那麼定下來了。
若溪匆忙換好衣服,帶著同樣是男裝打扮的笑笑出了門,她手上有衛颯特意給她留下的宮門牌,到了城門的時候,守衛就簡單的看了一眼,便很痛快的放行。說實在的,若溪也是好久沒有出來玩兒了,紮一出來,便頓時覺得有一股煥然新生的感覺,連藍天都變得更藍了,空氣也變得更清新了。
身邊的笑笑也有同樣的感覺,一雙眼睛都不夠用了,左顧右看著,好像是第一次來到這裏似的新鮮。看什麼都喜歡,看什麼都愛不釋手,拿起來又放下,在街上走走停停,竟是一條街走下來,便用去了大半個時辰的光景,若溪也是沒什麼要緊事,懶懶洋洋的跟在她的身旁走著,就是有一件事讓若溪很為難,就是這個笑笑啊,雖然是看什麼都喜歡,但是看得大多都是女子喜歡的胭脂水粉,首飾甜食等物,和她現在的一身男裝是格格不入。惹得很多人不由得都往她們這邊看過來,讓若溪很是難為情。
“不是說去齊瑞軒麼?還不走!”若溪隻得最後拉她一把,把她從一群女人的脂粉堆兒麵前拉開,看著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的樣子,人群之中又是發出了一陣陣的唏噓,如今果然是世風日下,龍陽之癖好也暴露得如此毫不隱藏,連在大街上都不知道避諱,當真是後生可畏啊。
若溪低著頭拉著笑笑從一群好奇的眼光之中穿行而過,臉上紅的像一塊新娘子頭上的紅蓋頭似的。
她們兩個快步從街巷中間穿過,走到後街上,後街上有好多家茶室和飯館兒,遠遠的走過去,就聞到了一股香噴噴的味道。笑笑也玩兒累了,可憐巴巴的拉著若溪的袖子,“咱們吃點東西吧?”
若溪正要點頭,便聽見身後有一陣清婉亮麗的歌聲從風中傳了過來。
“晚霞紅。看山迷暮靄,煙暗孤鬆。動翩翩風袂,輕若驚鴻。心似鑒,鬢如雲。弄清影,月明中。謾悲涼,歲冉冉,舜華潛改衰容。前事消凝久,十年光景匆匆。念雲軒一夢,回首春空。彩鳳遠,玉簫寒。夜悄悄,恨無窮。歎紅塵久埋玉,斷腸揮淚東風。”
詞中輕輕的惆悵和淡淡的哀傷讓聞者不由自主的停下來腳步,皺著眉頭,若溪半晌才抬頭看了一眼樓上。那是聲音傳出來的地方,似乎隱隱的有著燈火的光亮,看那落在窗楞上的淺黑色的影子,秀發高挽,輪廓妖嬈,應該是個女子。加上剛剛聽見的那歌聲之中的悲傷之情,忍不住哎了一聲。
笑笑看著若溪的神色,知道今天晚上的這頓飯又要打水漂了,不由自主的也哎了一聲。
若溪沒有理她,隨手撩起自己稍顯礙事的長袍,“咱們上去看看,這裏應該是一件茶寮。”
笑笑陪著她一起上了樓,剛剛進去,便有小廝很熱情的迎了上來,滿麵堆笑,“二位公子要喝點什麼?”
“喝……那個喝……”笑笑愣正著,眼睛都不夠用了,來回看著周圍的一對對的鶯鶯燕燕和眼睛都歪斜了的公子哥兒們,心裏想著這地方真的是茶寮而不是妓院麼?
若溪反倒顯得很淡定,輕輕一笑,塞給那個小廝一點碎銀,“我們想見樓上唱歌的那位姑娘。”
雖然錢是很好的東西,但是……這個小廝麵露難色,“這個……哎,不瞞二位說,這樓上的姑娘是從不見客的。”
“哦?即便是我們多加銀子也不行麼?”若溪淡淡的問了一下。那個小廝趕緊點頭,“的確是這樣的,因為這是老板的規矩。”
若溪笑了下,看了那個小廝一眼,“那你給我們開一間上房吧,今晚就不走了。”
一間……小廝看了看若溪細皮嫩肉的小臉,又看了看和他比起來都顯得很壯碩的笑笑,吞了下口水,心裏感歎,世風日下……果然是世風日下啊……兩個人匆匆用過了晚飯,本來是很饑餓的若溪在一桌子飯菜麵前也沒有了什麼胃口,她隨意的用筷子挑了點素菜放進嘴裏,覺得也是味同嚼蠟一般,笑笑大吃特吃了一頓,摸著自己滾滾圓的肚皮,“可算是吃飽了!哎!好舒服!”
若溪的目光鎖在那個不能看見的女子的閣樓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