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英的心踏實了,可他們卻踏不下心來。衛颯走到一處僻靜之地,背靠在廊柱上,凝神深思,先前,他和衛承在朝中的勢力不相上下,但經過此番他去陵南治水之後,衛颯敏銳的捕捉到朝堂上微妙的氣息變化,原先保持中立的一些大臣似乎有意識的符合衛承的觀點和意見。無形之中讓他感受到了緊迫的壓力,雖然他前些日子在陵南也收斂了許多有才有德之人,但畢竟陵南之地遠離廟堂,距離朝野的政治核心甚遠,就算有他們的幫助,也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眼下當務之急,是要比衛承早先一步得到那顆虎符,掌握了與之抗衡的兵權和兵力,他才能有多一分的勝算。
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衛颯感到一陣乏累,自從回來之後就常常有六神無主的感覺,也不知道這種不知做些什麼才好的現象要怎麼才能緩解。下朝已經很久了,寶焰在外麵等候了半天也不見衛颯的身影,不由得有些焦急,四處打聽個遍,才知道衛颯在宮門附近徘徊。一路小跑的追了過來,連氣息都沒喘勻,就找急忙慌的跟他稟告。
“殿下,殿下。”衛颯抓住他的衣領,好笑的看著他吐著舌頭喘大氣,“慌什麼,慢點說。”
寶焰連咽了幾口唾沫,才說出聲來,“前線有奏報傳來,說遠國的軍隊正在攻打西涼邊界。”
衛颯一挑好看的眉毛,語氣冷冷,“木思崖這個老東西,還真會挑時間。”如此一來,西涼就更需要依靠大祁國的兵力和物力來解決這場戰事,看來,那個西涼王是鐵定要把自己的姑娘送上門了。他和弦月公主的婚事是躲不掉了喲。哀歎一口氣,他拍了拍額頭,舉步就走,一邊吩咐,“去把白江叫來,說正事兒的時候總也見不著他的人影兒。”
寶焰為難的猶豫著,“這個……白先生他……”
“他幹嘛了?”衛颯回頭問。
“白先生去看若溪姐了。”寶焰隻能實話實說,他偷眼看見衛颯的眉頭擰得好像一朵麻花似的,哎,他在心裏默默替白江禱告,要說起來,白先生也真是的,那麼多好女人他不看,非得去招惹殿下看中的女人,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這不是給自己沒事兒找事兒,存心尋不自在嘛。
“什麼時候去的?”衛颯鐵青著臉,沉聲問道。
“您前腳去上朝,他後腳就走了。”
“就他自己一個人?”語氣聽起來更加惱怒。
“不是。”寶焰送了口氣,哎,還好白先生沒傻到一個人去,“白先生帶著華東一起去的。”
“華東?”衛颯一挑眉,他對這個名字實在是沒什麼太多的印象,大概……他仔細思索了一回,問道,“忘魂殿的人麼?”
寶焰又歎了口氣,這個殿下最近真的是花費了太多的心思在別的事兒上了,從前,哪裏有過這樣的糊塗樣兒啊。“是馬廄的一個小廝,今年才八歲,先前給您做過幾天的踏腳蹬,後來叫白管家給調到別的地方去了,換了活計。”
衛颯努力的回憶下,也沒什麼結果,表情悶悶的也不說話。寶焰偷眼看了他好幾次,隻好狠下心,解釋道,“華東這個孩子平時和若溪姐關係很好。”
“嗯?”他的腳步一滯,若溪身邊的人,他為什麼從來沒有留心過有這麼一個叫華東的小孩子呢?
“可能是因為他在咱們忘魂殿裏年紀最小,又沒有親人在身邊,所以若溪姐對他分外照顧,聽說,連給他換差事這件事,還是若溪姐親自和白管家提起來的。”衛颯聽完寶焰的解釋,心裏才明白了點,難怪,要不按照白江那個人的脾氣怎麼可能會對一個小廝無端端的示好呢。
“殿下?”寶焰踮起腳尖,在衛颯的麵前晃動著小手,奇怪,殿下怎麼又在發呆了呢?
“嗯?”
“哎,殿下,不是奴才多嘴,您還是多休息休息吧,瞧您現在的樣子,七魂丟了仨似的無精打采,再過幾天,紫嫣公主就和鍾大人成婚了,到時候您少不得還要跟著操心,不休息好,可不成呐。”寶焰嘀嘀咕咕的說著。
衛颯咧嘴笑了下,敲了敲寶焰的腦袋,“你消息還挺靈通,才剛商定下來的事兒你們就都知道了?”
“可不是嘛。早就傳開了,奴才們都替公主殿下高興呐。”寶焰笑得眼睫毛都快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