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少的劍?她睜開眼睛,看見床前立著的果然是華少的大青銅劍,擦了兩把眼淚,哽咽著問了一句,“大師兄,你去哪兒啊?”
這女人到底怎麼回事兒?剛罵完他又和沒事兒人一樣,段鵬眉頭皺起,回頭看她,正要說幾句出氣,結果一看她哭得紅鼻子紅眼睛的摸樣,什麼話也沒說出來,還返回身,拿出手帕給她,“擦臉,哭得這麼難看。”
阮柔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擦了把臉,把手帕收起來,抽搭噠的說,“我會給你洗幹淨的。”
“師姐她們呢?怎麼還不回來?”她最想問的就是這個。
“先生今天帶他們下山去了,今日鎮子邊上不是有馬匪出沒麼?下午村長上山來求助先生,先生答應去看看。”他一拍腦袋,“你等著。”
阮柔淚眼婆娑的看著他出去又進來,手裏變戲法似的多出一隻提盒,裏麵香噴噴的,她這時才知道餓,肚子很不爭氣的叫了一聲。
段鵬笑了下,把飯給她拿出來,又給她打了水淨手洗臉,坐在一邊看她吃。哭得亂七八糟的臉上黏糊糊的,洗了一把頓時覺得清爽多了,她大口的吃著飯,一邊抬頭看他,差點沒把自己噎死。
“你就不能慢點吃?”他好氣又好笑,倒了杯茶給她。“有點涼,你先湊合喝,一會兒我去燒開水。”
飯也吃了,水也喝了,她靠在枕頭上,看著段鵬忙裏忙外,不由好奇問道,“大師兄,先生沒有帶你下山嗎?”
段鵬動了下眉,“叫了,我沒去。”
“下山多好的機會啊?你怎麼不去?”她有點不明白。
“華少醒過來就跟著去了。”他悶悶的回答了一句,看她還是不明白,隻好把後半句話接上,“山上就沒人了。”
“哦。”其實,阮柔還是沒怎麼明白。段鵬太了解她了,恨鐵不成鋼的看她一眼,非逼著他把實話說出來麼?
“山上沒人你吃什麼?誰照顧你?”他這兩句話說得很輕,卻嚇了她一跳。他這是……那個意思麼?
算了,還是裝傻到底吧。“那謝謝你了大師兄,等我好了,一定陪你下山,給你補上。”她說的很誠懇,段鵬苦笑一下,他的心意,她大概這輩子都明白不了了。
“行,你好好休息,我走了。”他把茶壺放到她床頭的小桌子上,方便她半夜喝水。阮柔點了點頭,天色已晚,她的確是該休息了。
房門被關上,屋子裏又恢複了安靜,剛剛段鵬在的時候,她也沒覺得這屋子有這麼大,這會兒靜下來一看,那股可怕的感覺又來了。哎,還是快睡覺吧,睡著了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半夜的時候,手臂上癢酥酥的,她迷迷糊糊的呼嚕了一把,那東西還跑開了,接著再睡,哎?怎麼肚子上也癢癢的?她有點不耐煩,一翻身,啪嗒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的聲音。
不會是老鼠吧?她一驚,坐了起來,蠟燭已經燃沒了,隻有點昏蒙蒙的月光,她依稀看見地上正有一塊圓滾滾的東西在移動著,忽左忽右,長而細的腿伸出去老長,有兩點亮光還忽閃忽閃的……
“啊!啊!”她堵住自己的耳朵,用盡全力喊了起來。完蛋了,這是什麼鬼東西!那東西似乎聽見了她的叫聲,警惕的扭了個身,朝她的方向移了過來。
“你別過來啊!”她抓起了枕頭,必要時可以做個盾牌用。
寒芒一閃,門外衝進來一股勁風,直直的刺向那團東西,一劍就把它釘在了地上。阮柔嚇得幹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段鵬收起劍,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重新點起蠟燭來照亮,阮柔一張臉已經白的沒了人色,嘴唇也在哆嗦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別害怕,它已經死了。”他舉著蠟燭湊過去看,這一看,他的臉色也跟著變了。
地上淌著一灘綠得發亮的血水,八隻長長的腳抽搐著,尖尖的指甲在地上劃出白色的道子,顯得極其痛苦,它竟然還有一口氣。嘴裏開始吐出白色的絲,像是要把這輩子的絲都吐出來似的,一層一層的把自己和劍鋒一起包裹了起來,越來越厚,越來越重。
“這是什麼?”阮柔輕聲問道,她已經好多了。
段鵬蹲在那兒,一動也沒動,“是碧血蛛。”
“碧血蛛!”阮柔也跳了起來,腳一疼,又坐了回去,臉上的神色更白了幾分,碧血蛛……小師妹的寵物!
他們都隻是聽說過小師妹的喜好很特別,從小養著一隻蜘蛛,叫做碧血蛛,十分珍惜罕見,她與它天長日久相處,那蜘蛛也通了靈性,若是開口叫它,它就會有所反應,傳說這是先生白川一次下山的時候無意中得到的,就順手送了小師妹做玩伴。如今,小師妹下山數月,碧血蛛想來是耐不住寂寞自己從盒子裏跑了出來。
結果誤打誤撞的,慘死在他們倆的手上。
“大師兄……”她欲言又止。
“沒事,先生回來,我去和他認錯。”段鵬也知道自己這禍闖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