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很沒出息的點頭,照實說,“餓。”衛紫嫣實在是沒有照顧人的天分,來了隻是陪她說話,這能當飽飯用麼?誰說受了傷靜養的人就隻是喝點稀粥就腸胃滿足的了?她現在很想吃飯,大口大口的飯。
鍾無顏下意識的笑了下,起身,舒展著自己壓出褶皺來的袍袖,“在這裏等著。”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是出去給自己弄吃的了,若溪往床柱上一靠,她忽然覺得這樣也不錯,她傷害了一個男人,然後又被另一個男人傷害,最後第一個倒黴的男人還來巴巴的伺候她,嘿,這命!
她正在假寐,手臂忽然一緊,那天清晨的一幕被活生生的重演,她被人拽到地上,這次倒好連詢問都沒有,直接給她的嘴巴封了個嚴嚴實實,手腳都被牢牢的困住,直接塞進了黑布袋子裏,鼻子裏文聞見一股奇怪的味道,然後她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先生,小師妹呢?”有不開眼的弟子看見一個人獨自回來的白川上前詢問,白川一張臉冷到能夠凍死人,斜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身邊有識相的趕緊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別去招惹他家先生了。
白川繼續往主屋走,他實在是沒有什麼好心情和自己的弟子們好好說話。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動怒,他還是選擇閉嘴沉默比較好。
“先生回來了?在哪裏?”又一個不開眼的。
這次來的是華少,他手裏還拎著剛得到的青銅劍,他已經在白川不在的這段日子裏從木劍進階到了青銅劍,老規矩,同門相見,必須先要自相殘殺一下,一眾師兄弟象征性的拿起手裏的兵器朝華少招呼過去,華少胡亂撥拉了兩下,就有幾把劍咣當掉在地上。
“華少!”大師兄驚訝的叫了一聲。
“恩?怎麼啦?”華少抬頭看眾人,卻見他們都是一副見了詐屍一樣的神情。他自己不明所以,但是其他人卻都明白彼此心裏的驚愕,這個孩子才剛剛上山不過二月,居然就精進到這種地步麼?
華少不傻,他很快反應過來之後,露出憨厚的傻笑,抓了抓腦袋,“因為師兄們都沒有出力啊?”
眼前忽然一花,有一道強勁的風朝他的麵門聚攏而來,快如閃電,急如冰雹。華少隻來得及聽見背後人們倒吸冷氣的聲音,然後下意識的一躲,那風貼著自己的頭皮堪堪過去了。驚得他一身冷汗,卻同時莫名的感到身體裏的血液一陣翻滾激蕩!想都沒想,抄起手裏笨拙的青銅劍挽了一個劍花,起手便是青風十三式的第一式,有風來襲。
他反應的很快,位置也是對的,奈何出招的姿勢和速度都不是對方的對手,他揮劍向後刺去的時候,他的背後就挨了一拳,重重的,仿佛能把他的心肺都錘了出來似的。
一咬牙,擰步閃腰迎著拳頭來的方向衝了過去,“嗨!”他的劍掃到了對方的衣角,隻是衣角,卻讓他欣喜不已。
那個白衣白袍的男人終於不再是一個隻能夠仰望而不能觸摸到的神!
接著華少居然在這種得手的情況下用上了最最平常的一招“犀牛望月”,青銅劍的劍身反方向向後,同樣又是一擊!
還能還手麼?他的唇邊漾起笑意。這個孩子的潛質應該在他的想象之上。
“這個時候你不用開天辟地,用什麼犀牛望月?”他斥責了他一聲,下手卻是一點都沒放鬆,華少也是警惕十足,一邊飛快的躲閃,一邊回答師傅的話,“因為先生你肯定覺得我要用開天辟地,所以我就沒用。”
這兩個人哪裏像是在過招?簡直就是平時的交談,阮柔捂了下嘴巴躲在眾人之中驚心動魄的看著華少舞出的青色光芒漸漸交織成一個密實的網,把他和先生籠罩在裏麵。
他們的動作都是快到讓人用眼睛難以捕捉,她隻來得及聽見華少一聲悶哼,其他的卻看不真切,看這情況,他應該是又被先生打中了。
“真是的。”阮柔忍不住跺了下腳。
“師妹你這又心疼師弟啦?”師兄在旁邊不懷好意的挑挑眉,她便趕緊低下頭,不敢在大大方方的觀戰,卻又忍不住,偷眼來瞧。
“想看就看,正是學習的好機會,偷偷摸摸的像什麼樣子?”大師兄段鵬冷聲叱喝了她,嚇得阮柔立馬抬起頭來,紅著臉答,“是,大師兄。”
段鵬看了她一眼,沒有做聲。
“策馬西風,段鵬還沒教給你麼?”戰鬥中的兩個人停了下來,她透過前麵的人的肩膀看見華少單手撐著劍,跪在地上大口的喘氣,唇邊還帶著一點血跡。心裏就是一緊,眉頭也忍不住皺了起來。
“那是先生在幫他渡關,他連日苦練,身上積攢了太多的淤血,不吐出來會傷及內髒。”段鵬實在是看不得她難過的樣子,忍不住解釋起來。阮柔輕輕點了點頭,半信半疑。
“段鵬,從今天開始可以教授他‘鳧雲九劍’了,十天之後,再來過招。”白川抖了抖衣服,看了眼剛剛被斬裂的衣襟下擺,麵無表情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