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夫人揉了揉額角,一推盤子,身子依上床榻,“你去看著處理吧。本宮就不插手了。”幾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這期間若溪端上來茶水,甜點,一邊吩咐下人撤去桌上的殘羹,很是有條不紊,玉夫人看著她不動聲色的忙碌,越發覺得這個姑娘實在是難得。
覺出玉夫人已經疲乏,衛承拉了拉鍾無顏的袖子,“無顏,我們也走吧。”
鍾無顏起身告辭,“請夫人多多休息,無顏改日再來拜望。”
玉夫人微笑著,點了點頭,“回去替本宮問候你父母親,閑來叫你母親來常青殿坐坐,本宮每日隻差那麼個說話的人。”
鍾無顏點頭應允,又聽玉夫人在榻上吩咐,“若溪去送送鍾大人。”從剛剛的說話之間,冰雪聰明的玉夫人已經看出鍾無顏對這個小姑娘十分感興趣。
若溪聽從她的吩咐一直將兩個人送到常青殿外,才站住,“大殿下,鍾大人請慢走。”
衛承笑得極淡,揣著手問她,“剛剛母親問你如何處置來福,你何不借機會多說她些壞話?”
若溪一愣,瞧了眼還在邊上的鍾無顏,輕聲道,“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以直報怨,以德報德。”衛承默念了一回,才把笑容展露,“你這話,我記下了。”看了眼一直沉默的鍾無顏,衛承調侃的說道,“改日我把這位多才多藝的若溪姑娘給你接過來,送到你鍾府上去伺候你幾天,如何?”
若溪一驚,心想這要是真的,她有幾個腦袋夠給衛紫嫣砍得,當下嚇得一跳,“這可使不得啊大殿下,若是被公主知道了,小的會死的很慘。”
衛承心情很好似的嗬嗬一笑,“原來你也怕死。”
若溪趕緊點頭,“小的不僅怕死,而且怕的要死。”
衛承笑著看她,“果然有趣。”說完,攜著鍾無顏一起離開,這中間他從她身邊走過,低頭在她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既然你心裏想著要她死,那本殿就成全了你。”
若溪驚呆在當場。
他剛剛說什麼?他不禁將她的心思一眼看穿,而且居然縱容她到此,就真的處死了來福?隻是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麼手段。單單是杖責,真的會要了那個來福的命麼?
更重要的,也是讓若溪更加想不通的,卻是他為何會對自己做到這一步?
他到底在圖謀什麼?若溪絕對不相信衛承是那種會無端端對別人施加恩惠的人!那麼,在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麼是他想要的?
她想了很久,不得要領,直到有一個宮女從身邊經過叫了她一聲,她才回過神來。趕緊往常青殿裏走。回去之後便被告知玉夫人已經歇下,要她明天再來。
正好是今日,若溪回到自己的住所,收拾妥當之後,換了一身男裝,從後門偷偷溜了出去。
今日她是有約的,因為昨天白日裏她接到了白川發來的信號,她知道那是要她到上次指定的地點碰頭的暗號。
君來酒館。
她一踏進酒館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白衣白袍,身材瘦長,黑如墨絲入水的頭發垂在後背,宛如匹練一般光滑柔順,這種不遑多讓的帥氣和英俊瀟灑,讓周遭的很多客人都往這邊看來,那人也絲毫不在意,和對麵的人喝酒言談,好不愜意。
周身似乎籠罩著一層如同謫仙一樣的不入凡塵的超凡脫俗。這個人——白川。
她一身男裝走到他的身後,輕輕的拿過他麵前的酒杯喝了一口,皺眉,“我不喜歡猴兒酒。”
白川啞然失笑,拿回酒杯,嗔怪,“這酒太烈,不適宜你的身子。來,坐。”
若溪有點別扭,她很難想象這個男人就是那天趁她之危把她吃幹摸淨的好好先生。這還是和他在那之後第一次見麵,盡管她現在一身男裝,若溪還是有點不自在。
“你們認識?”對麵的酒客忽然抬頭,若溪對上他的眼,一愣,脫口而出,“風鳴?”
白川更是驚愕,然後笑了起來,“既然你們認識,那正好。”他正了正神色,看著若溪,“這次的事,由風鳴來完成。”
風鳴畢竟是身經百戰的殺手,心理素質一流,到了這會兒已經完全反應過來,他看著若溪的臉色數遍,又看了看白川,什麼也沒有說,隻淡淡的點了點頭。
那種生疏冷漠的神情好像是第一次遇到的陌生人一般,若溪有點在意,不過既然是白川找來的人,那麼就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若溪坐下來,看著麵前的兩個貨真價實的男人,問道,“具體你打算要怎樣做?”行刺鷹王衛烈,絕對是一件考驗人能力的大事,這樣好的機會她隻有這麼一次,這場仗她輸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