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定在原地,若有所思。
“啊,對啊,大家都去金鑾殿了,我還得去燒水,若溪姐我先去後廚了啊。”已經把屋子收拾好了的凝香扭著屁股走了,一隻手拎著拖布,嘴裏頭哼著小調看起來好不快活。
“不是你的東西,費多大力氣也不會成為你的。”這句話恍若洪鍾的奏明一直回響在她的耳畔。她從小一直覺得很多東西是屬於她的,毫無條件毫無懸念的屬於她,所以她用起來的時候也是那麼的大手大腳,全然不顧別人的感受,及時是隨手丟棄也覺得好不可惜,因為馬上就會有人給她送來更新的,更好的。她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可惜可言。直到有那麼一天,一切她曾經認為心安理得的所有繁華全部被人無情奪走和踐踏的瞬間,她才覺得她心中的宮宇已經轟然倒塌,頭上的那片藍天被血紅充斥,所有的一切蕩然無存時的那種恐懼和麻木重新襲上了心頭。
她曾經擁有的被崩壞,希冀的被摧毀。如今……想要的,而不得。
若溪忽然想哭,想大哭,想哭這個世界的無情,她又想大罵,罵這個蒼天的不公,但同時她又想大笑,笑盡天下的可笑之事。命運似乎就是在和她開玩笑,每當她心動的時候,就會有一把尖刀隨之而來。
自己一個人對著牆笑了笑,覺得自己真的是和個病人差不多的神經,若溪聳了聳肩,拍打著自己的臉頰,輕聲道,“融嫣啊融嫣,你是真的要變作白若溪了麼?”
反正閑著也很無聊,不如今日就出去走走,總之她可以高來高去,直接從後院的矮牆上翻過去,這條暗道可是她喜歡的捷徑。然而若溪並沒有注意到的,是她剛剛出了雜役房之後,原本躲在她屋後的兩道黑影便飛快的悄聲跟上。
“殿下,您真的已經打算這樣做了麼?”白江站在衛颯的身後,注視著這個在清晨的陽光裏依舊顯得眉眼深沉的男子,若是這樣的一副摸樣被其他人看到會不會大叫著殿下轉型呢?的確,此刻的衛颯和平日裏的灑脫放蕩有著截然不同的氣場。
“是,這一次我們之所以會著了衛承的道兒就是因為他手下的‘三眼’的力量,如果我們也能有這樣一支力量與之抗衡甚至超出它來壓製的話,那麼運氣的天枰就沒有傾向他的機會。”說到最後他眼中有絲快意一閃而過,白江看在眼裏,並未出聲,隻是靜靜的傾聽他的話並且思考。
“組建這樣的一隻力量自然是需要很大的精力和財力,這方麵我想我們並不遜色。”衛颯年輕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手指習慣的摸了摸自己的發梢,透出一股別樣的俊逸。“還好這些年世人都知道三殿下衛颯是個喜歡風花雪月,講究排場的紈絝皇子,這才能有了今天累計起來的財富。”他雖然說得是錢但偏就不讓人覺得有什麼銅臭和俗氣。
白江嘿嘿一笑,順手掏出一個小本,翻開到一頁,念道,“殿下此番到虎攔鎮,地方共孝敬黃金三千,白銀二十萬,其他珍珠明珠珍寶古玩共四十九件,昨天夜裏已經點裝入庫。”
衛颯點了點頭,聽著他報出的一個又一個數字,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好像那些數字和東西都是被人的,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似的平淡。
“白江。”
“屬下在。”白江合攏上小本看著他。
衛颯扭轉過身,直麵他,他們兩個人的身高差不多,所以這個角度基本上就是兩個人正在對視,白江黑沉的眸中看不出到底在想什麼,那裏麵一片的寂靜和安然,仿佛他才是真正超脫世外的高人,剛剛衛颯做出的那個樣子倒像是裝裝淡定的土財主,麵上不在意,實際上心裏頭高興得不得了。
對視了好一陣,衛颯露出點深邃的笑容,繼續瞧著窗台上開得正好的梅花,逗弄著新抽出的枝條,“我想要一個人。”
白江啞然失笑,甩了甩袖子漫不經心的回答,“殿下不是已經得到了麼?”別以為那天晚上他們做了什麼好事他不知道,那天早晨他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衛颯皺了下眉,狐疑的看著白江笑得賊兮兮的臉,“你說他已經歸順我們了麼?我怎麼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誒?”白江有些糊塗,看樣子他們兩個說的並不是一會兒事的樣子。“殿下說的是誰?”
“鍾涼葉。”衛颯手上一探,梅葉上滾動的露珠瞬間掉進花盆中,變成一點小小的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