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得到了力量,綠兒臉色好了很多,點了點頭,“屬下會好好查清楚這件事,然後給您一個交代。”
“綠兒。”衛颯忽然叫住轉身欲走的綠兒,用一種溫柔的聲音說道,“凡事不必想得太多,我們都該以大局為重。”
綠兒聽懂了他的意思,心中一暖,鄭重的點了點頭,“屬下告退。”轉身走到一處無人的所在,那忍在眼眶中許久的淚水才悄悄滑落,如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落滿衣襟,用手掌掩住嘴巴,哭泣變作無聲的嗚咽。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被他簡單的一個動作,一句言語而左右情緒,見到他的目光總是注視在那個人的身上,心裏就沒來由的酸澀,見到她和他共處一室,尤其是剛剛那副場景……都讓她憤怒,有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明明,明明她在他身邊時間最長,然而他卻從來沒有用那樣的眼光看過她一眼,或許,在他的眼裏,她綠兒不過隻是一個可以輔助他成就大業的棋子罷了。
但是……這顆棋子卻在這局棋中迷失了自己,漸漸愛上了那隻操控大局的手。
撫摸著剛剛被他觸碰過的肩頭,綠兒吸了口氣,讓自己停止哭泣,沒有什麼好抱怨的,她從一開始的時候,不就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了麼?
但是……但是……好不甘心!同樣都是女人,為什麼她就可以得到他的寵愛,而她……就隻有默默觀望的份兒!
“喲?這不是綠兒姑娘麼?怎麼不用去前麵伺候殿下麼?”身旁忽然出現一個女人,“怎麼了?有什麼委屈來對本郡說說。”
來的人,正是衛芙蓉。
綠兒慌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做了萬福,“奴婢失禮,讓郡主笑話了。奴婢這就告退。”
衛芙蓉也不追問,站在原地,語氣悠揚的說,“若是你也看不慣白若溪的話,我們倒是可以好好聊聊,你說呢,綠兒姑娘。”
剛剛急匆匆的腳步,忍不住停了下來,內心掙紮著,仿佛乾坤顛倒一般打了幾個跟頭,“今日是家父忌日,忍不住思念父親所以失態,郡主不要多想。奴婢告辭。”
留在原地的衛芙蓉嘴角噙上意味深長的笑容,注視著綠兒慌忙而去的背影,呢喃著說道,“遲早,你是會來求我的。”
坐在窗前,借著燭火的昏黃閱讀了整封信函的衛颯眉頭深鎖,線條俊朗的容顏上蒙上了一層如同虛幻般的光暈讓人看不真切,也正因為如此,此刻的這份憂鬱和沉思更讓這個平日裏邪裏邪氣的三殿下看起來多了幾分穩重和成熟,不似平日裏的傲慢散漫,頗有了幾分為王者的持重老道。
這信上的內容……讓他不能不沉思,若放在從前,他會輕笑置之,納一個王妃對他來說不過是多了個玩物而已。然而此時此景,尤其是在經曆了方才之後,他似乎對自己一直漂泊不定的內心多了幾分了然,原來除了自己的母妃,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能夠讓他遣懷的,還是有人讓他不忍下手的。
展開信函再次閱讀一番,衛颯雙手一挫,那雪白的信紙便變為一片飛揚的碎屑,仿佛塵埃一般落在桌角。
遠國的公主,該是美貌的吧。然而無論如何幻想,衛颯都對那個人提不起興致來,但是他也深深的知道,這樁婚事意味著什麼,即便是再不合他的心思,他也隻有全盤接受的份兒。況且在外人看來,一向行動不軌的風月高手三皇子衛颯迎娶了遠國的公主倒是將人家公主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一般。冷笑了兩聲,衛颯收回自己的思緒,回頭望向床榻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