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們下榻的旅店到龔進家,隻隔著三條街。我拗不過戴夢蘭,隻能帶著她一同前去。
“聽好,待會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盡量保持鎮定,少說話。我讓你跑,你就直接走,不用管我。”我邊走邊吩咐道:“無論是蚊子還是瓢蟲,隻要你發現有蟲子接近你,不要用手去拍,直接告訴我,我來解決。”
我這麼做,一是為了保護她不受蟲妖侵襲,也是為了保護我自己。省的待會出亂子。
“如果感覺到手腳突然變涼,心理也有些惶惶的。別怕,隻是被鬼附身而已,原地跳幾下,一般的小鬼都能掙脫開。”我盡量將我所知的自保方式給戴夢蘭說了個遍。我說的很快,也不知道她聽進去多少。但既然她選擇跟來,就說明她心理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龔進家的門是虛掩著的,我能看到從他們家的門縫裏不斷的飄出農黃色的濁氣。龔進家嫣然已經成為蟲妖們的巢穴。
不要怕,不能怕!
我推開房門,直接走了進去。
龔進一直保持著坐在沙發上的姿勢,我的到來並沒有讓他驚訝,他隻是撇過頭,用少年特有的清澈雙眼看著我,加上他稚氣未脫的麵容,我甚至都懷疑,我先前的判斷是錯誤的。
但接下來龔進的話讓我感覺到,他早已經脫離了人的範疇。
“我就知道你會來。那邊的那位貓姐姐,你也下來吧。”
六條循聲,從空調的上方探出腦袋,輕輕一躍,鑽進我的懷裏。她有些生氣的看著我,貌似在責備我為什麼把戴夢蘭也帶了過來。
由於我囑咐過戴夢蘭不要張口說話,此時的她正安靜的坐在我身邊。她有些疑惑的看著我和龔進,估計她腦海的疑問就快把她給撐爆了。
六條沒有變回人的形態,它隻是像隻貓一樣,坐在我的大腿上。她將視線移回龔進,似乎在提防著什麼。
六條和龔進,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在互相傾軋。
就好像是膨脹到極限的氣球一樣,那強烈的敵意幾乎令氣氛發生變質。
但是,這隻是六條單方麵的敵意。從龔進那邊,完全沒有散發出任何殺氣。
他仿佛真的不把六條放在眼裏,或者說,他似乎正在用一種不可一世的態度給我和六條壓力。
我頓時倒吸一口氣。
好危險的人。
或許我真的不該來。
“我想,你也已經知道那狗道士和蟲母的事情了。”龔進的聲音有些變質,感覺相當的幹枯。
看來,龔進所說的狗道士應該就是指張老道了。這也難怪,他們一家都是被張老道一己私欲所害。父親慘死,母親被操縱,姐姐成為產蟲的工具,而他自己也被蟲寄生。
如此看來,龔進似乎並沒有向其他被蟲妖寄生的人一樣喪失自己的理性。但我想,這事要是放我身上,我寧願被蟲妖寄生,奪走理性。
因為對於龔進這個10歲的孩子來說,他身邊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