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誰在呼喚(1 / 3)

落跑膽小鬼(墨卿)

冽,冽!快醒醒,冽……

濃煙熏鼻,迷糊中,他漸漸緩過神智來,慢慢睜開眼;是她——這讓他恨之入骨的女人!

“滾開!你怎麼會在這裏?”榮冽猛地使力甩開歐玉蘊,自己撫著不甚清醒的頭,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不住回想起昏去前發生的事,“是大哥!是大哥在酒裏下了藥!這是哪裏?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聞到煙味吧,是他放的火;現在什麼都別說了,先走吧!”歐玉蘊知道他的怒火是衝自己來的,但此刻沒什麼比性命重要。

“真是‘兄弟情深’啊,怎麼了‘大嫂’,又來給我演一出什麼戲?我都看到不想看了。”濃煙越湧越多,盡管門縫處都被她用濕布堵住了,但是牆周散發出的熱氣,還是讓人熱出一身的汗,快要窒息了,“歐玉蘊,你真壞!”

“我不是你的大嫂……”忍下他的謾罵惡語,歐玉蘊焦急不已,隻求他能安全離開:“冽,走吧,保命要緊!再不走,我怕瓦絲就要爆了!”

再次甩開她伸來的手,無視她含淚的焦急模樣,他反而往一旁的沙發坐下,選擇自我放棄,繼續對她冷嘲熱諷:“你給我滾!爸爸死了,整個‘子航金控’落在大哥手裏,我?我算什麼?我什麼都沒了,還背負個虧空的罪名!過不久就要坐牢了,我還保命幹什麼?”

“你不會一無所有的,冽,聽我說——”

“滾!你給我滾!”

兩人拉拉扯扯的,時間就這樣拖延了。室外突然震動的爆響,聲音由遠而近,歐玉蘊頓感渾身寒顫,使勁摁他蹲下來,雙手抱緊他的頭護著;歐玉蘊用自己的身子將他擋下了——爆炸轟然,瞬間別墅倒在一片火海裏……

從夢中震醒,榮冽就怎麼也睡不著了,鬧鍾的指示才是五點;毫無睡意,便坐起身子來,清醒了,才察覺雙手的肘酸痛不已。這是那場爆炸事件樓下的病根,不知不覺已是五年了,可卻總會在夢裏浮現。那場災難後,他的傷不重,因為全給歐玉蘊擋下了,忽然想起,再過幾天,就是她的忌日。這五年來,他都不曾去拜祭過她,就連葬禮都沒出席;可是,卻將她的忌日記得格外清楚。

他承認,自己是個眼裏容不下沙子的人,如果她能活到如今,他肯定會不擇手段的報複她。不過,事到如今都算了,他不願再想起她。

五年後的今天,他已功成名就,是“子航金控”最年輕的董事兼執行長;身邊又有一位才貌雙全,長袖善舞的未婚妻。人生得意,也不過如此了。而陷他於不義的大哥,早已在身陷囹獄之時,病亡其中了。

洗了個熱水澡,在冬天的清晨裏,顯得格外清醒、舒爽。用毛巾擦著半濕的發,無意間,看到半開的抽屜裏放著那枚戒指——這是玉蘊的遺物。屍骨不存的她,隻留下這枚他送的定情戒。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不丟掉,偶爾看到,他甚至還是覺得呼吸困難,耳邊,眼前,仿佛還有爆炸那一刹,她的聲音……

“嘀嘀嘀……”設定時間的鬧鍾響了,又該上班去了。從不對工作感到疲憊,每天,他都是精神奕奕的,期待不同的挑戰來臨!

會議事裏,因老板坐鎮,手下各部門經理無一不打醒十二分精神,兢兢業業的完成高效率工作。榮冽冷酷的臉看不出喜怒,但至少能讓大夥看到他微微頷首,表示他的滿意。

“‘蕾爾’最近的金額降了不少,怎麼回事?”榮冽留意到這家公司近半年來的業績持續下降,不禁擰起眉頭。

“‘蕾爾’的兩大股東似乎要拆夥了,聽說還要將公司重整轉型,所以業績方麵就顧不上了吧。”李特助立刻將情況報上。

“撥通電話給楚先生,看他有沒有空,我要約他中午見麵。”

楚征便是這間“蕾爾公司”的股東其中之一,而另一位股東孫先生,年紀老邁,早已退居幕後工作,由楚征主持大局。公司規模不大,卻是“子航金控”的老朋友,更是榮冽的救命恩人。當年他從大哥手中奪回“子航”,整個集團已是財政赤字,風雨飄搖了。多虧了蕾爾公司,一同發起同行各業,支援他渡過了難關。所以,在情在理,榮冽對“蕾爾”的關注都多份人情。

五分鍾後,李特助已安排好了他的新日程。

會議剛散,榮冽的手機立刻鬧響,不用看他也知道,正是他出身名門的未婚妻杜瑾。

“我已經在老地方咯,你快點過來!”先聲奪人,這是杜瑾的特色。即使明白榮冽這種大男人最討厭被擺布,但她還是照做不誤,因為她懂得如何對他撒嬌,卻又不會讓他生厭。

“我有約,改天吧。”

“可是我們已經有五天沒見了,下午三點我可要飛去曼城了,你就不想見見我嗎?我可是很想你的!”他或許不會對女人溫柔,但憐惜還是有的,所以杜瑾故意說得可憐兮兮,她曉得他肯定不忍心。

最近的確是冷落她了:“吃飯真的沒辦法了,不過我可以送你去機場。”

“好吧,這回就饒了你,晚點見!”詭計得逞,杜瑾快樂地掛上電話。

去到餐廳,楚征早已恭候了,兩人認識多年,不算陌生了,隨意聊些閑事;但當榮冽試探地問起“蕾爾”的事是,楚征卻沒多聊的意思。

“合作多年,我還沒登門拜訪過孫先生,實在是我的疏忽;不知道楚先生是否方便告訴我地址,好讓我略表心意。”

“榮先生太客氣了,孫老為人低調,不愛與商道人打交道。況且他的家不在城裏,住得很是偏僻,不方便走動就是了。”楚征風度翩翩,措辭簡單的帶過。

“可我聽說兩位似乎要將‘蕾爾’重整,甚至於轉型,業績才會因此而一蹶不振吧?”

“榮先生消息真靈通,我和孫老的確是有別的打算。孫老年紀畢竟大了,身體又不好,早就想退下來享清福了。而我本來是學法律的,這幾年在商場打滾也是膩了,想重操舊業。所以,對‘蕾爾’我們是有收了的意思。”

榮冽明白了,雖隻在七八年前見過孫先生,但“蕾爾”是他的心血榮冽是很清楚的,沒想竟是這般收場。思量半刻後,他又道,“這樣吧,孫先生無子女繼承,楚先生又誌不在此,我想——我就收購‘蕾爾’好了。”

“收購?!”想都沒想過的事,楚征不由得愣了。

“這隻是我的建議,你可以和孫先生談一下,如果你們都同意,我願意出雙倍的價錢。”

瞧他一本正經的模樣,但兩倍的錢,這商場“悍將”怎麼有這番善心了?楚征不得不提醒他:“這可不像榮先生的作風,這可是虧本的生意,你想清楚了嗎?”

“再清楚不過了,這些錢,就當作是我感謝你和孫先生當年的仗義相助吧。”

楚征失笑,不敢相信麵前的榮冽竟有如此人情味,朝他點了點頭。

到了候機室,榮冽將行李都弄上了運輸帶,另一頭,杜瑾也辦好了登機手續。

“我可要到那裏工作好幾天呢,你真的抽不出時間去看我嗎?”親了親他的下巴,杜瑾試圖說服他。

“你是去工作的,我這邊也要忙,怎麼抽時間?”天曉得這些年他都沒休過假,也不想讓自己閑下來,“你到那邊就安心工作吧,別想東想西的。”

“哼,是你心裏沒我罷了,光我想你又有什麼用?自己一頭熱!”杜瑾抱怨歸抱怨,但還是依依不舍的抱著他健壯的腰身,感覺他冷淡卻令她著迷的氣息。

“該走了。”輕輕推開她,廣播已催促乘客登機了。與她的不舍相比,他竟——可以說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沒注意到他的心思,杜瑾忽然想起了什麼,臉蛋突然羞紅了:“等我回來,你可要陪我回家吃一頓飯,我爸媽有事要和你談。”

“好,等你回來再說。”光看她的神情,他就猜到她父母的心思了,兩人戀愛關係已有四年,無非就是談婚論嫁的事。

對她,或許無關情愛,但有她相伴的日子他已慢慢接受了,若真的要和她共渡下半生,感覺應該不壞吧。

紅燈處待等,榮冽揉了揉酸澀的眉,不經意看到另一車道上,發現了楚征。奇怪,這裏可是城市的郊外了,他的家可是在鬧市中心——會不會是去孫先生家?楚征說了,孫先生不住城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