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1 / 3)

正午時分,太陽得意揚揚地掛在天上,超級大方地散發著它旺盛的生命力,熾熱的陽光像要將大地上的一切烤化,持續的高溫被含蓄地計算為44度,“死死”多麼不吉利。當幾乎所有人類選擇緊閉門窗,享受高科技帶來的涼爽時,幾乎無人考慮環境保護問題,也許動物們正考慮要不要在冬眠的基礎上加個夏眠,以維護它們原本便單薄的族群。重點當然不是這些,而是,在一棟豪華別野外站著一位智商應該比阿甘還要呆的人,即使在這樣的天氣裏,居然還有某位不要命的大傻瓜一動不動地站在太陽底下沐浴。是要創新吉尼斯世界紀錄呢?還是要發明一種自殺新方法?

太可惜了,並非指他的生命,世界上無聊的人越來越多,輕賤生命的人更不值得同情。隻可惜他外表完美的臭皮囊,一米八幾的個頭,容貌華麗,富有濃鬱的古典味道、完美的雕塑感,金紅色的長發在豔陽的照耀下更耀目,清澈的琥珀色眼眸流轉著神秘的沙漠之光。合體的白色西服包裹著寬寬的肩,勾勒出後背流暢筆挺的線條,站立的姿勢也十足像是受過良好訓練的模特,瀟灑帥氣,俊美非凡呀!

有人在盯著他看。正常,帥哥嘛!順著目光尋去——喔?是別墅二樓的屋子。

艾麗心不在焉地泡著咖啡,焦慮不安地不時瞟向窗外。老天,他還沒走,三天了,已經三天了,他會死的。現年四十五歲的她是位精明能幹的秘書,因患子宮腫瘤而無法生育的她有顆慈悲善良的心。她放下勺子,端著咖啡走向不遠的書桌,將咖啡放在桌邊,她遲疑地轉身走回,又猛轉回頭,走過來,目光多少有點兒緊張地注視著埋頭工作的人。

戴著金絲邊眼鏡的人有著極不和諧的氣質,是稚氣與沉穩的融合,他的側麵給人深刻的印象,輪廓分明,充滿魅力、優雅。似乎除了這個詞再也無法找出第二個詞來準確簡潔地形容他的麵容了。是與生俱來的,骨子裏透著的優雅,像古老的尼羅河的流水,像豎琴上最細的琴弦,像天鵝遊水的姿態。象牙白的肌膚,修長的脖頸,烏黑的發絲柔順地披在肩上,左手靈活地寫著數據,右手同時準確而穩健地敲擊著鍵盤,不時望一眼電腦屏幕,他在忙碌而又遊刃有餘地工作著。

艾麗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氣,說:“英,我無法繼續漠視,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啪”的一聲響,英·洛捷陡然站起身,依舊不破壞他的優雅,可眼鏡後那碧綠的寶石般光澤的眼瞳裏燃燒著火焰。艾麗強忍著委屈的淚水,呆視著地上的咖啡杯,價值不菲的波斯地毯染上一片汙漬,她覺得摔電腦損失會更小點兒。

艾麗昂著頭迎視著那雙美麗迷人的綠眸,她關切地說:“你不準生氣,英,我還是要說,他若有事,尤裏希斯會傷心欲絕的。”

英·洛捷有些瘦削的身材無法控製地顫抖著,他握著筆的手攥得緊緊的,滿身的怒火像是無處發泄。他惡狠狠地瞪一眼窗外太陽下站著的人,略帶纖細的嗓音吼道:“他竟然如此對待我的叔叔,難道就不該受到懲罰嗎?我絕不會再讓他傷害叔叔了。”

臉色一變,艾麗又要勸解。正在這時,門突然開了,兩人同時啞然地注視著來人,她個頭不高,長相平凡,看上去二十五六歲。略圓的鵝蛋臉,小小地鑲著一雙格外亮的黑瞳,黑色短發,一身灰色休閑裝,而她的實際年齡是三十三歲,中國人總是青春永駐的。

艾麗心一寒,她來了,看來是沒希望了。若說英·洛捷是火爆的獅子,那麼看似弱小無害的唐·洛捷就是匹狼,無情又狡詐的狼。

“母親。”英·洛捷在看到唐冷漠的眼神後便噤若寒蟬。他並非害怕自己母親,而是當他做錯事時,他不由自主地會畏懼他的母親,在唐的示意下,他對艾麗歉意地說:“對不起,艾麗媽媽,我很抱歉,我總無法克製我的脾氣。”

唐微微頷首,艾麗則不悅地白她一眼,不滿道:“他才是個十三歲的孩子,不要老用你嚇死人的眼神瞪他,嚇壞他,我可不依你!”嘖嘖!她又反過來維護起英·洛捷。

唐的個頭隻有一米五五,短短的黑發,談不上什麼發型。她討厭麻煩,一切都從簡,通常是掛上一個淡淡的笑臉,掩飾著骨子裏的冷冽、野性,簡單的衣裝,步伐輕盈矯健中還帶些倉促。她用腳踢了踢摔在地上的杯子,惋惜地說:“可惜艾麗泡的咖啡,這地毯價值五十萬美金,是我最喜歡的古董之一,加上那杯咖啡,算你便宜點兒,六十萬美金,從你的薪水和零用錢裏扣。”輕鬆地笑了笑,唐像解決了一件多了不起的大事,英的臉快發綠了,簡直是敲詐!

緩步走過去,唐揉揉兒子惟一繼承了自己血統的象征——黑發。她冷冷地睇視窗外,銳利的目光一閃即逝,笑道:“他快不行了,誰叫他欺負我最可愛的寶貝弟弟,今天天氣不錯……”

胡說八道什麼!英心裏想,嘴巴卻關得死緊,艾麗則詫異地望著唐,她的意思是——

“尤裏希斯在家悶了兩個月了,艾麗就拜托你帶他出去閑逛一下,看看風景。”

“好。”艾麗長鬆口氣,總算放過那家夥了。雖說他罪有應得,可他若有個萬一,尤裏希斯也一定活不下去。

眼見艾麗飛快地衝出去,英·洛捷皺了皺眉問:“媽媽,就這樣放過他。”

唐頗為嫉妒地打量一下兒子一米七二的個頭,暗想他才十三歲,怎麼躥這麼高。回過神後她說:“你沒腦子呀,日子長著呢,現在整他,尤裏也傷心痛苦,日漸憔悴,等到今後——”唐的嘴角泛起一抹邪邪的陰笑。

英·洛捷打個冷顫,直冒虛汗,無怪另有句古語“最毒婦人心”,可是他還是不願把親愛的叔叔交給他。叔叔是家裏惟一一個正常人,對他最好,他堅決不要他變成同性戀。

了解地瞟兒子一眼,唐大大咧咧地往桌子上一坐,搖著腿說:“死兒子,你叔叔已經二十七歲了,再不嫁人都沒有人要了。”悲憫又不懷好意的目光盯得英頭皮發麻,等著她口出狂言——“我的兒子居然有戀叔情結,還真少見,反正沒血緣關係,尤裏沒指望了,你可以追依克。”

“我沒有戀叔情結!”氣憤不平的英·洛捷大聲反駁,“還有,我討厭依克·勃朗,討厭他。”

唐被兒子氣呼呼的表情逗樂了,笑道:“英,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依克是覺得你可愛,才會把你打扮成女孩的,很好看呀,許多人向你求婚呢。”講到最後,唐狂笑不止,眼淚都流出來了,舉止素來與優雅連不上邊的她,捂著肚子,拚命敲著桌子。

英·洛捷恨不得一拳把她打飛,當然他很清楚這不可能,至少現在不可能。第一,她是他母親,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二條,從小習武過度而導致個子不長的唐,不但會中國傳統武術——太極拳,此外什麼西洋劍、空手道、柔道、劍道,全有涉獵,所以至今的四次綁票、五次暗殺全都宣告失敗,而且她還曾經七次勇擒歹徒,兩次營救小狗受到嘉獎。我怎麼會有這麼英勇的母親?英發出一聲哀鳴,靈光一閃,他找到個反擊的機會。

為扳回敗局,他直起腰板,嘿嘿一笑。

唐眨眨眼睛,說:“兒子,別嚇媽,不會你氣傻了吧。”

氣一泄,英·洛捷差點兒被氣昏過去,不停告誡自己要冷靜!要冷靜!他望著唐一臉無辜又可惡的臉,極為和緩地說:“父親他在意大利新交了個女朋友。”

“是嗎?”唐平靜的表情是真的未起一絲漣漪,像在聽天氣預報。

“幹脆離婚好了,你何苦咬著他不放呢?他又不愛你。”英的口氣就像在談論一場歌劇。

“他很好治,我不想和他離婚,而且他也不想和我離婚。他是敗落的貴族,除了會花錢、會和女人調情,他什麼都不會。”唐挑挑眉,玩味地笑著,笑得高深莫測。

“他揮金如土,當然你不在乎,可你對我幹嗎那麼摳門。”英越想越不甘心。

“笑話,你是我兒子,他是你老子,本來就比你高一級。”唐拍拍英的肩膀說,“認命吧。”

雖不想揭自己父親的老底,但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那個老色鬼整天花錢如流水,憑自己那張桃花臉騙女人。可憐自己小小年紀就要努力打拚,放暑假都不能休息,再說,為了母親,總算找到個像樣的光明理由!我要執行公道。他故意咳嗽兩聲說:“你恐怕不知道,他給那個壞女人買了一幢別墅。”果不出所料,話音兒剛落,英·洛捷看到母親的笑容燦爛耀眼地掛在臉上,那能騙過所有人的和善笑容,是家裏人最熟悉的恐怖來臨的前奏,後麵掩藏著的是唐許久未有過的熊熊怒火,足以燒毀一切。

“很好,乖兒子,為了獎勵你,隻扣你一個月的零花錢和薪水。”唐跳下桌子,拉著英的領帶,強迫他低下頭,親了親他的臉。

“給你訂張機票,明天的。”

唐走出兩步,又回過頭,英·洛捷不解地望著她,唐粲然一笑,輕快地說:“不用訂了,我現在去機場,通知方禦風幫你處理生意,還有不要給你父親通風報信,我要給他個驚喜!”

“是。”英·洛捷心驚肉跳地應道,這回老爸可慘了,自求多福吧,千萬別怪我。

第一章

唐越想越生氣,她可以任他花錢,但絕不允許他給別的女人買東西——拿我的錢養女人,好小子,皮癢是不是,我馬上幫你抓!發泄的怒火集中在腳上,她重重地踩著地,恨不得這地就是她那可惡的欠修理的丈夫——澤西·瑞得曼。

“唐。”艾麗端著補湯要送給英,看到她這樣子嚇了一跳,多年共處艾麗非常了解唐,她火爆的個性比英有過而無不及,英恐怕是繼承了她骨血裏的這一部分。保持一定距離,艾麗害怕這湯會潑掉,然後關心又試探地問:“是瑞得先生?”

“是。”唐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個字的,“拜托你多幫忙了,艾麗。”說完後,唐氣衝衝地往樓下走。

“等等,他們正在——”想攔又不知如何攔,艾麗表情古怪地歪歪嘴。她管不了那麼多了,搖搖頭,轉身進了書房。

唐走到大廳,立刻瞧見一幕火辣辣的激情場麵——自己可愛的弟弟微閉著眼睛,麵帶羞紅與情欲,嬌喘連連。

“不要停,浮樓那……”尤裏希斯惺忪著眼睛,他以為這又是浮樓那故意捉弄他的舉動,孰不知是他親愛的姐姐靜立一旁在觀賞。

將尤裏希斯緊緊禁錮在懷中,浮樓那忍著不悅說:“你姐姐來了。”

“什麼?”聞言如遭雷轟的尤裏希斯僵硬地轉過頭來,見到唐微笑著向他擺擺手,臉“刷”的一下變白,又“刷”的一下變紅,忽紅忽白忽青,唐還以為他去學習川劇變臉了呢!

慘叫一聲,尤裏希斯拚命掙紮著要從浮樓那身上逃開,但浮樓那緊緊抱著他不肯放手。

“真是很討厭呀,你對我弟弟總是這麼霸道專橫嗎?”唐邊說邊從兜裏摸出煙,抽一根點燃。

浮樓那輕啄一口尤裏希斯的紅唇道:“他喜歡。”

“別,浮樓那。”尤裏希斯真的生氣了,狠狠瞪他一眼,又掙紮一通,還是沒有用,兩人力量懸殊。吐一口煙霧,唐斜睨著牆上懸掛的古劍道:“看來無論何時你總無法學會尊重別人,是不是缺少教養的原因?”眼中冷光爆溢,不怒而威的氣勢似乎不該出現在這小小的身軀上。

尤裏希斯聞言猛地身體一顫,眼神流露出恐懼,他怯怯地望著浮樓那——

浮樓那被他的眼神震住了,心疼不舍地正要安慰他,尤裏希斯卻趁此機會把他推開,踉蹌著跑到唐身邊,猶豫道:“唐,我——”

唐無視浮樓那那殺人似的目光,抽口煙才慢悠悠道:“我要去趟意大利。”

“意大利?”尤裏希斯心慌意亂地凝著她,她不能離開他,至少現在不能。

唐安慰地握了握他的手說:“尤裏,他才是永遠守護你的人,我會永遠愛你,如果他再欺負你的話,我就把你帶到他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浮樓那的臉色驟然變得陰沉冷酷,唐的表情依舊閑散,眼神卻足以與他抗衡,久久地對視。直到浮樓那瞧見尤裏希斯擔憂的眼神,他才平定下情緒,說:“我再不會傷害他,也不會讓他受任何傷害。以我的生命作保證。”

“浮樓那——”尤裏希斯不再遲疑,回到他身邊。

唐吸完最後一口煙,將煙蒂丟入煙灰缸,看到他們倆旁若無人的親熱勁兒,揶揄道:“如果不夠刺激,可以去遊泳,不過為了不刺激小孩子和老處女,最好到尤裏的房裏去。”

“多謝指點。”浮樓那開始喜歡這個與眾不同的女人了。

尤裏希斯則羞澀地捶打著他。

唐驀地想起她的丈夫,怒火又死灰複燃。大步流星, 她開始向情場進軍。

“唐真的生氣了。”尤裏希斯坦白地說,“肯定又是瑞得曼幹的好事!他死定了。”

“瑞得曼?”浮樓那似乎聽過這個名字,挑眉問:“是那位有名的花花公子、貴族?”

“是的,他是唐的丈夫。”尤裏希斯長歎口氣,無奈道。

“不會吧,他換女人的速度與抽根煙差不多。”浮樓那久仰他的大名,也見過一兩次麵。

尤裏希斯俏皮地歪歪嘴,晃晃腦袋說:“誰不曉得,但唐就喜歡他,也許他更悲慘些。”

“不要去管別人的事情,我們繼續。”浮樓那是絕對的行動派。

“任何時候都保持理智”是唐一貫遵守的原則,無論多麼生氣,她開車的速度仍保持平穩。左彎右鑽,超車,再一個大轉彎,擁擠的交通絲毫未給唐帶來任何阻礙。

運氣很好,沒有塞車,天意,親愛的,你死定了。唐邊想邊陰險得意地笑了。

而遠在意大利某處遊玩的澤西·瑞得曼突然感覺一陣寒意,這種感覺很早以前好像就有過。

十六年前

“天方夜譚”,是故事書?不,是世界上有名的大財團,將企業排行一下,榜上前五名中肯定有它。

喬治·勃朗是創始人,他的兒子亞倫繼承並將其發展到另一個高峰,而性情冷酷怪癖的亞倫所選中的繼承人竟然不是他的親生兒子,而是他領養的孤兒,擁有純中國人血統的唐。並且為她取名唐·洛捷,原因不明。“天方夜譚”是神話般的奇跡。

十七歲的唐已經掌握了上千億的資產,像一匹從天而降的黑馬闖入帶有幻麗色彩與絕對魅力的商界,談笑用兵的她一出道便無往不利,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便讓所有商界巨頭對她刮目相看。然而此時亞倫·勃朗仍在作壁上觀,唐在他的授意下頻頻出現於上流宴會,結識各界名流。她必須摸清楚每一點細節,才能避免任何可能發生的錯誤。

珀斯——西澳大利亞首府,是重要的港口城市,有“黑天鵝城”之稱。這裏氣侯宜人,夏季長達8個月,終年陽光普照,是鳥兒的天堂,黑天鵝的家鄉。

“真是座美麗迷人的城市。”唐遠眺城景,隻見河岸湖畔,桉樹、柳樹成陰,湖中睡蓮流丹,汀蘭青春。青水碧波之上,黑天鵝盡情浮遊、嬉戲、姿態優美,賞心悅目。

“格羅伊夫先生,我不得不再次衷心感謝您的邀請。能到這裏來參加您女兒的婚禮,並欣賞如此令人難忘的景色,是件無比愉快的事情。”唐微笑著對身邊精神矍鑠的老人說。

身材高大的萊斯利·格羅伊夫樂嗬嗬的樣子酷似聖誕老人,他灰藍色的眼眸友好地注視麵前瘦小的女孩,說:“你的聲音和天使的歌喉一般動聽,如果我不是了解的話,恐怕也會以為你是隻可愛的小綿羊,不過,我很高興你喜歡這座城市,因為這是我的故鄉。”

“可惜我討厭遊泳,否則可以去欣賞一下美麗的海灘風光。格羅伊夫先生,再不下去的話,你的客人會以為你討厭你的女婿,所以逃跑了。”唐頑皮地笑了笑,眨眨眼睛。

格羅伊夫搖搖頭,裝出一副苦瓜臉,壓低聲音淒涼地說:“好吧,坦白說我真不喜歡他,因為他搶走了我最後一顆明珠,自從她母親去世後,這是最令我傷心的一件事。”

“那麼,好吧,老先生,讓我們挺起胸膛,下樓去麵對這一對令您傷心的新人。”

格羅伊夫聳聳肩,唐挽起他的手臂,兩人從陽台下去,來到花園裏。

花園裏非常之熱鬧,與其他珠光寶氣、衣著華麗考究的女士們比較,唐今日顯得樸素清新,且與眾不同,中國風格的直線條型服飾,內穿極細的緊身褲子,精心別致的刺繡不經意讓人眼前一亮,短削的發型格外精神奕奕。

一老一少的組合很快引起別人的注意,唐離開格羅伊夫,靈活機敏地從人群中穿梭出來,雖然她八麵玲瓏,卻不喜歡應付一群她眼中的俗人,何況得不到任何利益。

鬆口氣,她憑借瘦小的身材,隱身閃入僻靜的碎石鋪成的小路。好奇的她沿路走下去來到後花園,來不及驚歎讚美這姹紫嫣紅、爭奇鬥豔的佳景,忽然目光一聚,看到一對情人,本欲離去不打擾別人的她停下腳步,望過去,沒錯,是今天的女主角,格羅伊夫的小女兒塔莎,而另一位可以肯定絕不是她的未婚夫!唐搖搖頭,本欲理會,又覺得這會令格羅伊夫太難堪,若置之不理,又怕塔莎做出什麼驚人之舉,老人畢竟年紀大了,經不起刺激。斟酌一下,她決定先留下來聽聽再說。

仔細觀察,那男的背對自己,僅能看到他身高有一米八幾,筆挺的站姿非常優雅,白金色頭發一絲不亂地束在一起,深紫色的亞麻布西服分外惹眼。唐隨意評估一下,會穿如此風騷衣服的男人,一定是個小白臉外加色胚子,再一瞧,喲,塔莎哭了,男人想走,卻硬被拉住,又被強吻,精彩!唐搖搖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還得提防著再有人過來,忙呀!

男人硬將塔莎推開,轉身就逃,塔莎要追,兩人的動作同時停止,兩雙眼睛齊刷刷地射向她,不過男人是坦然和解脫,塔莎則是緊張和慌亂。

唐不得不將目光向上移,才能看清——老天,這個男人確實有本錢甩女人,這是唐下的第一條評語;同時她還有種感覺——她要得到這個男人,換句話說她對他一見鍾情。

一張富有魔力的麵孔,墨綠的眸子是最耀眼的寶石,深深打動人心的輪廓是藝術家傾盡心血也難以模仿的,完美無瑕的肌膚,頎長的身形是天生的衣架子,最重要的是他那種與生俱來的優雅高貴氣質,無論是眉梢,唇角,儀容,風度,都帶有無法形容的優雅。

“名字?”唐走到他麵前,仰起頭,笑容可掬地問。

“澤西·瑞得曼。”澤西輕蹙眉頭回答,他不喜歡這個小小女孩盯著他死瞧的眼神,女人愛慕的眼神他見多了,比她更小的女孩也逃脫不了他的魅力,可她的眼神不同。黝暗深沉得像夜晚無月的星空,望不見邊際,明明是火熱的卻又非常冷靜,而且像在剖析他。

“澤西·瑞得曼。”唐慢慢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像在細細咀嚼品嚐其中的味道,“純種的埃及貓。”

“什麼?”從來都是優雅沉穩的澤西·瑞得曼怒視著唐。他甚至以為他聽錯了。

唐沒理會他,繞過他走到塔莎麵前軟言勸慰:“塔莎,今天是你的婚禮,別讓客人們等急了,你父親剛剛還向我埋怨你的未婚夫把他最愛的小女兒搶走了呢。快去吧,安慰安慰你的老父親。”

塔莎猛地一驚,仿佛從一場噩夢中醒來,她在這兒幹什麼呢,今天是她的婚禮,所有人都在等她,還有記者。“喔,我這就去。”強忍不舍,深深凝望一眼澤西,她匆忙離去。

“你很懂得抓住人的心理。”澤西·瑞得曼開始用另一種目光看待唐。

“你很懂得勾引女人。”唐禮尚往來,真誠地微笑著說。

澤西·瑞得曼臉色陡變,但瞬間他便恢複平常的心態。很多人都這麼說他,他向來視為榮耀,隻有從這個矮不拉幾,醜醜的十四五歲的小丫頭口中說出才顯得無比譏諷。

唐了然地解釋:“我已經十六歲了,下個月過十七歲生日,要不要送我生日禮物?”

“我最討厭黃種人。”澤西·瑞得曼咬牙切齒地說,他眼中的低劣人種。

“那太好了,我可以幫助你改變這種不健康的心態。”唐的姿態宛如聖母瑪利亞。

澤西·瑞得曼強壓怒火,決定在沒將肺氣炸之前,他要離開這個小妖女。

“紳士是該邀請女士一起走的。”唐絲毫沒注意他忽青忽紅的臉色。

“抱歉,我急於方便。”不惜破壞自己形象,澤西·瑞得曼采用“尿遁”之法。

“喲,那就快些去,這可關係到你未來的幸福。”唐體貼地說。

澤西·瑞得曼有種想殺人的感覺,趁他還有理智,狠狠地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再見!”他在心裏說最好永遠見不著。上帝保佑!阿門。

唐開心地說:“我們一定會再見的。我的名字——唐·洛捷,你一定要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