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偽是彼此的保護色,不能輕易褪去,一次次淺薄的試探挑撥著兩人的心,不夠,不夠,到底什麼時候才有真麵彼此的時候。
——迪拉。
“呐!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又沒怎樣。”迪拉朝他擺擺手道,“不過真的有些可惜,原本真的以為可以讓修瑞斯從五歲的噩夢裏掙脫出來。”
不等修瑞斯反應,迪拉搖著頭,“看在我是因為擔以我的分上,就別計較我後來騙你的事了吧!”
“好!”
“啊!對了,剛剛把你騙上去,我也不是故意的。”眨著無辜的兩眼,迪拉捂著嘴。
修瑞斯低頭將像被火燒的手放在了身後,那上麵,隻被輕輕握住,就留下了長久不可磨滅的痕跡。
“不過修瑞斯從今天開始就不是我男朋友了!真可惜!”迪拉觀察著修瑞斯的表情,心底還是像被針刺。
“那還是好朋友嗎?”修瑞斯抬頭,掃去心中的濃霧,緊捏了那隻被握過的手。
“當然了。”迪拉說完,立刻跳起身,笑盈盈的背後,可能還有著不曾表露的疼痛。
德裏叔叔,還不到一天迪拉就失戀了呢!
就在剛才,白馬王子好像又縮回了自己的世界裏麵!就跟迪拉一樣,用甜美、冷漠裝飾著麵孔。
不知是不是修瑞斯的錯覺,他突然覺得,就在剛才,心裏抽動了一下,再看一眼迪拉的甜笑,心裏像沒有底的深淵,一片黑暗。
“呐!”迪拉指著不遠處的摩天輪,轉向修瑞斯,“從那裏一定可以看清楚整個天香國色。”
迪拉臉上笑眯眯,令修瑞斯覺得十分熟悉,那是一種跟他十分相似的味道,好遙遠。
一天的瘋耍算是完全落幕,事後,修瑞斯將迪拉送至家門口。
“真好玩。”迪拉伸了伸懶腰,滿足地打起精神,“呐!下次再一起去玩吧!”
“當然。”清雅一笑,不知何故,修瑞斯覺得有些莫名的失落。
“嗬嗬!修瑞斯真小氣,還不到一天就拆穿了。”迪拉抱怨,“要知道這可是我的初戀呢!”
修瑞斯僵住。
“修瑞斯,明天見了。”擺手道別,迪拉故作輕快的腳步聲慢慢地消失。
修瑞斯抬頭,今晚的月夜很美,銀白的月光斜照而下,可在心底,卻被迪拉剛剛的話觸動。
“初戀嗎?”
認真算起來,他好像也是呢!
細長的眸子微眯,那隻被握過的手輕輕地放在了兩眼上,透過縫隙,一縷縷銀光傾瀉而下。
心裏有些鬆動,其實,有些事情也是可以放下的吧!
呐!是吧!
修瑞斯眯眼望向月光,唇邊有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伸出的手慢慢握緊,好像要將什麼抓住一般。
具體會抓住什麼?可能也隻有他自己才會知曉。
“鈴——”
“鈴——鈴——”
擾人清夢的鈴叫一直回響,被床褥所覆蓋的一團慢慢地拱著,實在不甚幹擾,“哄——”的一聲,被褥被掀翻,一個披頭散發的女鬼直立了五分鍾之久,才慢慢有了動作。
“當”地按住鬧鈴,倒床,接著睡。
此時瑞德裏高校學生會辦公室內卻是另一番光景。
“立艾,把聖誕樹的策劃案拿過來。”
一杯咖啡,一道輕雅的嗓音,除了修瑞斯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人能將之演繹得這般如畫。
文件放至修瑞斯辦公桌前。
“把社團部部長叫來,這一季的資金儲備方麵還得有他在場。”翻動手中文件,修瑞斯頭也不抬。
“好!”立艾苦著一張臉,終於發現為何達修先前跑那麼快,連覺也不睡,原來是早有預感。
“順便將紅利叫來,這一個月,偵探社的社團費用壓重超支。”嗓音低沉平靜,跟以往無任何不同。可立艾的臉卻更苦了,這樣的修瑞斯不是一般的失常怪異。
“好!”應聲,跑離。
修瑞斯無力地倒向靠椅,心中除了煩悶外,還多了些暴躁。
快要冬季,天氣也微微轉涼,修瑞斯隻穿了一件長衫,如果不看外麵的蒼涼冰冷,倒是不會有人發覺這樣的打扮有些冷。
兩天了!
自那日過後,她已有兩日未到學校。
修瑞斯將手背放到額際,有些發熱,正好溫暖他冰涼的手指。
是為了什麼原因呢?這般在意。
有趣?
不,不隻,他從不為有趣的事多費精神。
好玩?
也不,他從沒那種嗜好。
吸引?
有一點,但還不足夠。
還有什麼,還有什麼事情在他的意料之外呢?
修瑞斯的手指細長,眯著雙眼,還有什麼?
心有一絲動亂不安,不常有,也不該有,這種無法為自己控製的情緒是個錯誤。
可是,還是有些不甘願,不甘願就這般放手,那抹甜笑有些假裝,有些取巧,有些惡意。但是,他,卻慢慢地在意起來。
不知不覺之間,在意起來。
要賭一把嗎?
記得有人曾經說過,愛情是一場賭博,修瑞斯張開細眸,他跟迪拉之間,是愛情,還是隻是恍然的心動。
一切未知——
所以——
“要賭嗎?”
他問著自己。
低沉的嗓音回蕩在學生會辦公室內,來回左右地回旋,繞音不絕。
沒有人回答,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同樣,他也不需要有人回答。
這些天開始吹起了寒流,風從窗戶口吹進了進來,修瑞斯恍若未覺,薄唇輕輕地被風勾起了一個完美的優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