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世界。
陽光靜靜地照在大地上。
綠油油的草地,散發著勃勃的生機。
尤姬平靜地躺在草地上,看著藍天,那一望無際的天空,仿佛孩子純淨的笑臉。
她看著看著,笑了起來。
終於,死了吧?
她笑著笑著,心口陡然疼痛。
她的眉心緩緩蹙了起來。死了的人,怎麼還會有感覺?
“不是棋子……是真的愛上了。娶你……是夢中都會笑的事情……放你走,是不忍心看到你難過的樣子……是想放你去尋夕蕭。一直解不開的心結,遇到你,仿佛什麼都不重要了……不要離開我。”
誰在說話?
耳朵好癢啊!
尤姬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便流了出來。
從今天開始,所有的愛,我都會忘記。即使已經深深刻在我的心裏,我也會用刀,一點一點,剮去。那麼,等到下輩子,我便會將你忘得一幹二淨。
一幹二淨……嗎?
一道強光突然朝她照了過來。
很刺眼——
她閉起眼睛,過了許久,努力睜開雙眸——
“你醒了?”
一張明亮的笑臉,一雙清澈的眼眸,一身幹淨的青衫。
“夕爺?”尤姬慢慢坐了起來。
青衫男子緩緩湊近,為她拿起軟墊,靠在身後。不是夕蕭,還會有誰?
尤姬輕輕眨了眨眼睛,嬌媚的笑容在嘴角綻放,“奴家真是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夕爺呢!”
夕蕭嘻嘻笑了起來,“我也沒想到,你居然會尋死。若不是汾迪飛鴿傳書,隻怕世上要少了一位絕世美人啊!”
“尋死?夕爺說的,是奴家嗎?”尤姬的笑容愈加的柔媚。
“難不成,有人加害於你?”夕蕭笑道,“因為嫉妒你做了公主?”
“公主?”尤姬的眸子滿是疑惑,“夕爺說笑了,奴家哪有那般好的命!”
夕蕭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他看著尤姬,眯起了雙眼,笑道:“上次遇見出雲國國主,便為他畫了一幅你的畫,難道,我畫得不像?”
尤姬嬌笑道:“夕爺將奴家記在心裏了嗎?遠在天邊,也能將奴家的模樣描繪下來?”
夕蕭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嘻嘻笑道:“沒辦法,天生聰穎。”
說完他的眼眸愈加明亮,他嘻嘻笑道:“你等等,我找個人進來,他在門外可是等了好久。我怕他吐血身亡。”說完,轉身便朝門外走去。
尤姬笑望著他的背影,輕輕眨了眨眼睛。
夕蕭很快便回來,他的身後,是身著一襲白衫的絕美男人。
他坐在輪椅上,修長的手指,慢慢推動著鐵輪,朝她走來。
他的眉淡淡斂著,他的唇,緊緊抿著,他的眸——
琉璃色的眸中,似乎閃爍著……
關懷……和心疼?
尤姬嬌笑著,望著來人,“這位爺的眼神好深情,奴家可擔待不起。”
她的聲音酥酥麻麻,叫人腿軟。
汾迪頓時愣住了。
從今天開始,所有的愛,我都會忘記。即使已經深深刻在我的心裏,我也會用刀,一點一點,剮去。那麼,等到下輩子,我便會將你忘得一幹二淨。
她,真的已經將他忘得……一幹二淨了嗎?
汾迪慢慢朝她靠近,琉璃色的眸,閃著火一樣的光芒。
夕蕭卻習以為常一般,他挑挑眉,笑道:“他一向很深情啊,就是脾氣比驢還倔,腦子比豬還傻!”
尤姬笑道:“夕爺真愛說笑。哪有這麼好看的驢和這麼完美的豬啊?”
她說完竟然不再看汾迪。反而望著夕蕭,笑得格外美麗,“沁灼呢?”
“她沒來。小雲有了身孕,她迫不及待丟下我就走了。”夕蕭說完,歎了口氣,竟有些受傷的模樣。
“小雲?莫不是江湖四公子之一——陳昊的夫人,雲若?”
“一點沒錯。”
“真是件好事,不過奴家倒有些失望。還以為那丫頭把夕爺給拋棄了呢。夕爺可知道奴家對夕爺,動心得很呢。”
“隻怕我同意,有人也不樂意啊。”
尤姬眨著無辜且妖媚的眼睛,不再說話。
汾迪突然捂著胸口,吐出好大一口血。尤姬美麗的眼睛,仿佛也被鮮血沾染了顏色。
夕蕭搖了搖頭,滿臉的無奈。
“說他是豬,你還不信!看吧,血可多著呢!”
“他怎麼了?”尤姬眨著眼睛,嬌媚地問道。
“你關心他嗎?”
“夕爺吃醋了嗎?奴家可不認識他啊。”
“那正好,也別認識了,又倔又傻,認識了也沒勁。況且,身子又不好,活不了幾天了。”
“是嗎?”尤姬笑著不再說什麼。
夕蕭也嘻嘻笑著,卻轉身走出門外。
尤姬望著他的背影,輕輕眨了眨眼睛。
屋內,靜寂一片。
許久,汾迪才緩緩開口:“你當真,忘了我嗎?”
尤姬嬌笑起來,她望著汾迪,無奈地搖頭,“這位爺怕是認錯人了吧?奴家,可從來不曾見過這麼絕美的爺呢?”
琉璃色的眸,突然閃出了光彩,汾迪緊緊盯著尤姬,一字一句,滿是堅決:“那麼,就從現在開始記住我吧。因為,我已經愛上了你。這一輩子,都不打算放手了。”
唇邊的笑容,仿佛頓時僵住,許久,才緩緩柔軟下來,“這位爺,真是會說笑話啊。”
“不是笑話,是當真的。”汾迪的眸閃著耀眼的光芒,“從你醒來的這一刻開始,我便不打算放開你了。”
尤姬的笑漸漸冷了下來。她望著汾迪,臉上的神色令人心寒,“那麼,我勸你放手吧……因為這一生,我都不可能,愛上你。”
汾迪渾身一顫,可隨即卻又笑了起來,“沒有關係,隻要我愛著你,就夠了。”
他說完,不再看尤姬的表情,轉身便離去。
尤姬盯著他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嘖嘖……”
夕蕭背著手,在明亮的屋子內轉了一圈,臉上依舊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
“幾年不見,你居然成了皇帝,真是厲害。”
汾迪一身雪白的衫,靜靜地朝著窗戶坐著,他的唇邊帶著淡淡的笑意,“你在諷刺我。”
夕蕭聳聳肩,笑道:“不是諷刺,是不解。你明明就不是有野心的人。”
“從前,沒有心。”
像個沒有生氣的稻草人一般,過著無喜無悲的生活。
夕蕭笑道:“那現在呢?”
現在?
汾迪的笑容愈加的溫暖,“現在的心,很溫暖。”
“這樣也叫溫暖?”夕蕭搖了搖頭,一副不可理喻的模樣,“她已經將你忘得精光。”
汾迪笑著,眸中閃過一抹光彩,“就算她將我忘得一幹二淨,我卻依舊愛她。即使她不可能愛上我,我也願意伴在她的身邊。隻要看著她,心,就溫暖無比。”
夕蕭嘻嘻笑了起來,“真是難得。我原本以為你是塊木頭,現在,不得不對你改觀了!”
汾迪笑著,不再言語。
微風緩緩吹過——
清晨。
空氣格外的清新。
床上的人兒睫毛緩緩動了動,隨後眼眸慢慢睜開。
好香!
尤姬慢慢轉頭,朝窗戶口看去——
窗前的桌子上,竟有好大一束鮮花,在晨曦中,開得格外的美麗。
她的唇邊揚起了美麗笑容。
是誰?這般的用心?
“公主,您醒了?”突然耳邊傳來了一陣驚喜聲。
尤姬淡淡抬眸,看著麵前的女婢,笑了起來。
“公主,肚子餓不餓?陛下吩咐了,等您醒來,就喂您喝些稀粥。”
陛下?
尤姬淡淡笑了起來,是那個白衣勝雪的男人嗎?
哪有那樣的皇帝,不穿皇袍,反倒那般素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