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世事無巧不成書(2 / 3)

安歆借機打探道:“你們客棧不會是黑店訛人錢財吧。不然開門做生意的,怎麼會與客人在後門爭吵?”安歆用話抹黑他們,故意讓他們委屈心急才會說實話。

果然,那兩個夥計趕忙著急擺手否認。有一個夥計解釋道:“小店就開在太華寺腳下,日日往來的都是達官貴人,要是小的們有半點欺壓行為,這店哪裏還能開的下去?”

“那到底什麼事還不說清楚?別看我們兄弟倆年紀小就欺瞞我們”,安歆冷冷地道。本來想裝紈絝子弟來一句“我爹是xxx”之類的豪言來過過癮,但想到與今日的正義形象不符,方才打住。

夥計這才輕聲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公子一看就是明眼人,小的也不敢隱瞞:有個張公子欠了我們店裏半年的房租還不上,我們就想用他那箱子書籍衣物相抵一部分。這張公子不願,沒想到雙方一爭搶,現在東西散落一地;欠債還錢本是天經地義,不想張公子還叫來一個朋友助陣,現在雙方更加爭執不下。”

“這還說不是店大欺客,誰還沒有個手頭不方便的時候。你們那人家的書不就是要人家讀書人的命麼”,聽完夥計的述說,安玥先不忍地說道。

夥計一聽就急“張公子的房租已經是拖欠半年,規矩便是這樣的,若每個客人都學他這般糾纏我們還如何開店?大家都不容易,我們也是要養家糊口的,拖到今日才追還欠款和清退已經是極限;若不是無奈誰願意要他的書籍和破衣服……原先掌櫃也建議他給我們客棧打工半年作嚐還,他卻不願,說什麼‘做雜役有辱斯文’之類的話,我們這才動手拿書籍。”

安玥一聽更是不忍,覺得這些都是可憐人。這不就是窮秀才書生麼,她們原本就是要來資助他們做善事的。於是扯扯安歆的手臂,眼神詢問安歆是不是上去‘幫助’他們?安歆卻拍拍安玥的肩膀安撫一句:“先看看再說”,眼神不離後門處,顯然是剛才一直在側耳傾聽。

安歆隻隱約聽那個個子稍高的書生說:“張兄,不如就像掌櫃要求的,在客棧打雜個半年嚐還罷!以後你就跟我一處先湊合著,我們還不知道要熬到什麼時候,能將就將就很不錯了!”然後另一個書生——想來就是那個“張兄”無疑,張公子說道:“我早先就送回家書說明情況了。說不定家裏已經湊到錢財正在送來的路上……這掌櫃卻不信,催還的如此緊;而且我們是秀才出身,怎好有辱斯文給人打雜整日卑躬屈膝的,就算他日騰達也難免被人笑話一輩子,李兄莫在相勸。”然後又對富態的掌櫃說:“我乃誠信之輩,說過會還就是會還,你且耐心再等等如何;我已是通知了一個在衙門做事的朋友,說不得便到,你別再想搶我書籍。”那富態的掌櫃興許也有後台,他卻是不慌不張地說道:“官家來了又怎樣?欠債還欠說到哪裏都占著理。今日你不留些財物抵押,便簽了賣身契吧。”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個張秀才就算窮困潦倒也仍自負清高,安歆不知道該是嘲笑他迂腐還是佩服他堅持。她當然知道安玥的不忍,但是這兩人在寒門子弟中有無影響力也不知道,比不得通過太華寺惠恩大師推薦的人才。此時上去資助錢財未必有多大效果,更重要的是安歆心裏樂得讓這個張秀才多吃吃苦頭——這人不能吃苦隻想著靠家裏,就知道死讀書還看不起普通勞動人民,將來就算當大官隻怕也是魚肉鄉民之輩;而且這人目前真看不出什麼君子風度,也沒有當奸猾小人的潛質,中庸、太中庸。他應該不會有前途,那她此時相助不是助紂為虐就是吃力不討好。她心底很不讚同這個人,所以暫時製止了安玥的行動,待夥計走遠,她才輕輕地向安玥解釋道:“這個張秀才不值得幫,咱們還是按計劃去太華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