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清殿,她去了一趟景逸宮,太後翻著長套指甲,除了例行的請安,她未曾踏進景逸宮一步。
太後看到她也甚為驚訝,隨後招手讓她坐過去。
“有空就帶那兩個小家夥來一同看看哀家。”
玉簪點著頭,她亦是個可憐的女子,為了兒子操勞了大半輩子,如今終於坐到了這個位子,然後呢?隻是等死了嗎?
“碧兒,你跟嫻妃是不同的。”良久,太後歎息道。
不同?如何不同,隻是因為郝朔將那對孩子交給她來撫養,在她們眼中,她便是不同的嗎?若是席氏一族的嫡係有犯上的念頭,郝朔定然會對她毫不留情。
這點,她毫不懷疑,郝朔便是這樣一個狠絕的男人。
“人自然是不同的。”
太後搖搖頭,道:“不同,是真的不同。自己的兒子難道哀家還不明白嗎?碧兒啊,哀家是老了,如今能看見皇家子嗣相承,即使下去見了先皇,也好交代了,隻是覺得對不起箴言皇後。”
玉簪抬頭看她。太後恍然察覺剛才脫口說了什麼,避開眼不去看她,她以為玉簪不知道,卻未想郝朔早已將這件事述說給了玉簪聽。
離開了景逸宮,她穿過一道道宮門,紅色的宮牆印在她的腦海中。
“娘娘,皇上正在議事。”議事殿前,一位公公攔住了她。
“沒有關係,本宮在這裏等著就行。”她自然知道他在忙。
“這……”公公遲疑,從來議事殿都是不許女子跨入的。
“公公還有什麼問題嗎?”
“不,奴才隻怕累著娘娘,奴才去差人給娘娘端把椅子來。”
一盞茶的時間,議事殿的門打開,各位身著朝服的朝臣陸陸續續地走出,見到門外的她,皆是一愣。
最後一個出來的是姚可,姚可見到她也愣了一下,但很快低了眉,經過她身邊的時候,隻是輕聲說了一句:“玉閭有事。”
玉閭有事……
玉閭前陣子被派遣去魯西視察災情,如今也該是回來了,又發生了什麼事?郝朔答應過她絕不動席氏一族的,莫非他食言了嗎?
“是碧兒來了嗎?進來吧。”從裏頭傳出郝朔的聲音。
玉簪回過神,踏進了議事殿。一旁的公公看得眼睛都直了,心中直歎:這個碧妃日後可是萬萬不能得罪的啊。
“怎麼會來?”他問道。
她心中想著玉閭的事情,斟酌著開口:“剛才我見著姚大人了。”
郝朔微笑著,靜待她接下去的言語。
玉簪道:“我以為你不會重用他。”
這是事實,姚可是玉閭一手提拔上來的,等於是玉閭的心腹,而郝朔如今又和玉閭鬧不和,雖不至於囂張跋扈,但各自都有怨氣。
郝朔笑了,“碧兒,莫非在你的眼中,我是如此一個公私不分的人嗎?若是如此,該如何管理一個國家?”
被他這麼一說,玉簪有些羞愧。
“玉閭的眼光,我一直都相信,姚可也的確是個人才。碧兒,我不僅僅是個男人,更是個君王,要考慮的事情理當周全。”
“若論人才,玉閭定然也是不差的。”玉簪趁機道。
郝朔似是早有所料,平靜地開口:“可一個君主也不會要一個逆反的臣子。”
“逆反?他如何逆反?若非他的相助,你又如何能順利登上這個位子?”玉簪有些激動,在她的心中,玉閭依舊是那個疼她的兄長。
郝朔皺眉,每次談到玉閭時,玉簪總是會失控。
“碧兒,這件事我們可以以後再談。”
若是以往,他定不會理會這種瑣事的,可是,他不忍心讓他們之間的關係,被一個玉閭所破壞。
碧兒,他該拿她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