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劍拔弩張(1 / 2)

耿茜與寧綰朱前腳剛到,隻聽蹄聲的的,北宮門外的街道上馳來幾騎。為首的一人見到了耿家賜第前麵的這番情形,立即跳下馬背,大步越過錦衣親衛們,來到耿寧二女麵前。

錦衣親衛們紛紛鬆開手中的刀柄弓箭,眾人皆恭恭敬敬地單膝下跪,與來人行禮,口中稱呼:“見過指揮使大人。”

來人正是長春侯世子常世寧,他穿著一身金線繡成的飛魚補服,頭上戴著鑲寶金冠,周身的裝束襯得他劍眉星目,而筆挺的線條則勾勒出他麵龐英俊的輪廓,隻是那一對薄薄的雙唇,此刻正緊緊地抿著,稍稍透露出他心中的不悅。寧綰朱見到常世寧卻微微皺眉,覺得對方身上金光燦燦的補服,反射了陽光,實在是耀眼得緊,她不禁想起耿琮。相形之下,耿琮則要顯得低調穩重得多。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常世寧低聲喝道。

“我們正要問您呢,指揮使大人。我竟不曉得京中竟有這樣跋扈的錦衣親衛,又有這樣無禮的指揮使,已經見到我本人,竟然不曉得行禮麼!”搶先說話的人是耿茜。她絲毫不過問錦衣親衛到底與耿家有何瓜葛,倒是先抓住了一個“禮”字大作文章。常世寧的雙眉微微豎了起來,寧綰朱對此人再熟悉不過,曉得這位常小侯爺,心裏正怒氣勃發著呢。

但是常世寧無法,隻得帶著身後的錦衣親衛,一起躬身向耿茜行禮,“見過趙王妃娘娘!”沒人看得見常世寧的表情,可是寧綰朱曉得,這常世寧心裏大約正在向於氏夫人問好呢!

“好了,禮也行過了,你們都退下吧!我這兒還要與我弟妹好好說話!”耿茜高傲地甩下一句,挽著寧綰朱,便轉身要走。

常世寧連忙道:“且慢!”他的目光從耿茜麵孔上移開,轉而看向寧綰朱。“世子夫人,下官皇命在身,屬下的親衛們,也是奉皇命調查權妃娘娘薨逝一事,才冒昧過來相請幾位護院上東廠胡同去坐坐!”他口中所提到的“去東廠胡同坐坐”,看似輕描淡寫,但是世人都曉得東廠胡同是個什麼地方。好好的人,隻怕一進那裏,出來的時候十停性命裏也就隻剩下一二停了。

在場的耿家人都忡然變色,寧綰朱也不由得停下了腳步,轉身瞪著常世寧。常世寧眼中浮現一絲微不可察的喜色,卻越發語氣誠懇地道:“請夫人相信,今日常某的所作所為,實在並非出自常某的本意。但是隻要是耿家的人,我敢擔保他們的安危,還請夫人放——心——”

常世寧這一番話說的甚是誠懇,似乎字字句句,皆出於內心,而他那身不由己的理由,也不由得人不信,甚至還打了包票,好似他一定會賣耿家這個麵子——隻可惜,他遇上了寧綰朱。常世寧的這一套,寧綰朱上輩子就已經看了個透,而這輩子則徹底免疫了。

“原來是長春侯小侯爺,妾身身為主人,招呼諸位不周,還請見諒。”寧綰朱甫一開口,話說得甚是和軟。常世寧身後的錦衣親衛們互相看看,似乎在說:看,咱們小侯爺就是能耐,女娘們都沒有不賣他麵子的。豈料寧綰朱話鋒一轉,“外子與小侯爺同朝為官,隻不曉得為何今日突然到我府上拿人,竟不曾與外子招呼一聲?我等內宅婦人,絲毫不懂朝堂之事的,怎曉得小侯爺過來拿人,是真是假?”

“這個——”常世寧頓時一副被活生生噎住的表情。耿琮身上有執金吾統領的官職,正三品,自己過來拿耿琮府裏的下人,確確實實應該事先知會,更確切地說,應該直接向耿琮提出,讓耿府將人親自送到東廠胡同才是正經的程序。可是,自從漢王一手建了這錦衣親衛,這個神秘的特務衙門,從來都是先斬後奏,甚至不奏而斬,也沒有人敢對這恐怖的衙門說三道四。隻是這常世寧沒想到,今日竟然是一名女子當著他的麵公然提出,而且直指他所下的命令“是真是假”,這表麵上似乎是在挑釁他常世寧的權威,而這話的背後,則在隱隱地指責常世寧,有“矯詔”的嫌疑。

而他確確實實是在“矯詔”!負責查證權妃之死的,主要是內侍與宗人府的人,外頭是順天府和刑部出人手在查。而常世寧則純是為了將來計,想為他日後的“大業”撈一點政治資本罷了。誰想到竟在寧綰朱這裏吃了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