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年節(2 / 2)

且不論耿茜之事,寧綰朱在候見的時候,聽了一耳朵京中官宦人家的八卦,待到覲見太子妃,倒是頗為順利。這回寧綰朱索性呈上了親手烙製的一幅《喜鵲迎春圖》,這烙畫被嵌成一隻炕屏,又雅致又實用。太子妃張氏聽說是寧綰朱親手所繪,馬上便叫人呈了上來,放在大殿正中,一麵欣賞,一麵嘖嘖稱讚。

隻是太子妃大約是真心喜歡,餘人則未必。寧綰朱分明能見到皇長孫永昌的一妃一嬪,那居嬪位的孫氏,滿口子地順著太子妃的話往下說,也將這炕屏誇得世上少有。然而皇長孫正妃胡氏,看向寧綰朱的眼光卻極為複雜,又是寧綰朱竟覺得這胡氏的眼光之中,有幾分憐憫,幾分自傷,竟似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那裏,寧綰朱看不懂,竟也隱隱地覺著幾分膽怯,她竟不想看懂這位皇長孫正妃,眼裏到底蘊含了多少的深意。

東宮道賀之後,年初三寧綰朱回靈境胡同給父母拜年,卻正逢上晏氏的侄兒晏長生上門來看望晏氏。這是寧綰朱出嫁之後,頭一回與晏長生這麼正對相處。她原本與這晏長生很是熟識的,而晏長生對她的鍾情,寧綰朱心中也有數。因此兩人相見,一時誰都無話可說。

晏長生在對麵愣了半晌,才說:“表妹,你……你還好吧!”他看著對麵坐著的寧綰朱如花朵一般的嬌顏,心裏知道這句也是白問了。可是似乎不問又終是不甘,總要得到個答複心裏才能略略平靜下來。寧綰朱笑著答道:“甚好!”便也不再多說。

最後還是晏氏出來打圓場。她如今悔得腸子都青了——如今晏長生還是不願意接受家中給他安排的親事,隻說要再等等。可是晏山夫婦簡直不曉得這輩子是惹著誰了,這兒子怎地都不願成婚,於是紛紛怪到晏氏頭上。晏氏心裏那個慪啊!她早曉得就不自作聰明,試圖撮合繼女和侄子了。如今這繼女已經嫁了,嫁的還不錯,可是侄兒卻偏偏還有等下去的征兆。這小子,這等什麼呢!晏氏一時覺得頭疼無比。

在靈境胡同,所有人都很默契地絕口不提“寧絡紫”三個字,就如同寧家從來不曾有過此女一樣。

如此熱熱鬧鬧地過了一個年,雖說沒有耿琮在身邊陪伴,寧綰朱倒也應付得過來。轉眼到了十五元宵這日,輪到了鄧國公府宴客,寧綰朱少不得一早就回去作陪。這一日,鄧國公府倒是將京城裏沾得上的親戚都請了過來,因此寧綰朱的舅母姚氏,表姐邵元玉,如今已經是李家的媳婦了,還有表妹邵含玉,都過來了鄧國公府。寧綰朱與邵氏姐妹相見,都是極為高興,幾隻手握在一處,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倒是寧綰朱的繼母晏氏,因為老太太鄔氏身上有些不大好,便沒過來。

可是就在此時,一個小丫頭從內堂慌慌張張地奔出來,四下裏望了望,似乎在尋於氏夫人,偏生於氏夫人去照看宴席了去,不在堂中。寧綰朱認得那是趙王妃耿茜身邊貼身隨侍的丫頭,她見那丫頭急得連淚水都要出來了,便與邵家姐妹道了個歉,趕過去將那丫頭叫到一邊,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世子夫人,王府裏遣了一個嬤嬤過來,說是王府今日也是大宴賓客,要請王妃回去做麵子。王妃隻推說這邊走不開,誰曾想那嬤嬤說了不少不中聽的話,將王妃給氣哭了,所以遣我來尋國公夫人,給王妃做主。”

寧綰朱吃了一驚,連忙問:“難道是趙王府的教引嬤嬤?”她曉得諸如趙王妃,皇長孫正妃等人,都有宮中賜下教引嬤嬤,這些教引嬤嬤往往都是宮中掌事之人賜給皇族女子,掌管“規矩”的,輕易不會出麵,但是若真的出麵了,還真的辯駁不得。

“不……不是宮中賜下的教引嬤嬤,”小丫鬟一急,說話時臉都紅了,“就是王爺一名姬妾陪嫁帶進府的嬤嬤!”

寧綰朱一聽,幾乎啞然,當初趙王妃耿茜如此飛揚跳脫的性子,如今,竟然叫一名姬妾的陪嫁嬤嬤給逼到了這副地步。這也不過一年多的光景啊!她隨即指引了那小丫鬟於氏夫人的去向,並且對她說:“國公夫人可能沒有辰光,不若我去看看王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