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綰朱倒是覺得有幾分奇怪,這有點兒像衝著長春侯常家背後支持的“同盛”來的啊!她特地去信問了林建義,林建義卻隻說上回與耿世子說過一兩次這事兒,但是對方全無動靜,誰想到隔了這一兩個月,反倒發作起來了。
寧綰朱心裏暗暗讚好,曉得這耿琮是謀定而後動,而且並不露行跡,就算是得罪了人,一時半會兒這得罪的人也查不到耿琮身上去。看著信上寫著董興元的履曆,與舅舅邵揚一絲邊兒都沾不上,常家人若是想就著尋根究底,也尋不到邵家頭上,更不幹寧家什麼事兒了。聽說常家送了不少禮物,打算去都察院打點的,都被都察院扣了下來了。
又過了幾日,京裏傳出大新聞,長春侯常致遠,捐了十萬兩白銀作為軍餉,國庫因為這麼一筆意外橫財馬上充盈了起來。
當然明眼人都不會覺得這長春侯府就吃飽了撐的非得將這麼些家財都散出來,事實上,長春侯一出手就是十萬兩白銀,尋常的勳貴人家,出這麼一筆,基本上大半的家財就都散光了。所以不少人心裏明白著呢,長春侯捐的這麼一大筆銀餉,究竟是從哪兒來的呢?
可是這長春侯捐餉之後,宮中寂靜得很,一點兒嘉獎的意思都沒有,倒是都察院那邊的動靜小了一些。似乎突然一下,京中的人都明白過來,這長春侯是破財消災啊,皇上不是查臣子勳貴所開的錢莊票號麼,不就是想追究這些本錢到底怎麼來的麼。當然了,京城做這門生意的人家裏,那本錢,可是十家有九家是不幹淨的。可是偏生這長春侯帶了個頭,將不管是贓銀還是幹淨銀子,都往國庫裏這麼一送,錢莊票號一關,就再沒有人查了,誰費這勁兒去查國庫裏的銀子是哪兒來的呀?
再聯想一下,朝中一直有向西北用兵的意思,大家一下子都福至心靈,明白過來。所以身家不那麼幹淨的人家,紛紛捐餉,麵上一派忠君愛國,心裏頭打著無數小算盤。待到國庫的庫銀裝得滿滿的,終於,都察院徹底消停下來了。而皇上那邊,也鼓勵了一下,說是大家都忠心可嘉,需要再接再厲。
八月頭上,正值邵元玉大婚之喜,寧綰朱因為自己在家中備嫁,關禁閉,所以連去觀禮的機會都沒有。她倒是聽了一樁八卦,是關於邵含玉的。寧裕有意撮合張家次子張俊,和邵家次女邵含玉,所以晏氏上邵家賀喜的時候,特地邀了張家的主母鄭氏一起去。
本來鄭氏覺得尷尬,不想去的,但是晏家人如今又在內務府當官的,這門關係還是得維護著,所以不得已,還是出麵了,順帶送了邵家一份賀禮,叫鄭氏送得直心疼。但是當她見到邵含玉之後,卻覺得晏氏所言不虛,是嫡出的姑娘,相貌端正標致,說話做事又爽利,前後左右看看,曉得是個識禮數的,鄭氏心裏直感歎,比寧家那個庶女實在是強了不知道多少,她便恨起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來,如何這眼光就這麼不爭氣呢?這還好是寧家的女兒先出的事兒,所以不得已才拒的婚,否則萬一真的迎娶了那個庶女進門,自家不是要將腸子悔青了?
可是當著晏氏,她還是沒法給什麼承諾,隻推說張俊出門做生意去了,總要等他回轉,才好將這事兒給定下來。晏氏看看她,也沒說什麼。
李家與邵家的喜事剛過,皇家便頒了一道聖旨,宣布禦駕親征,大軍往宣同而去。這令京中不少人家措手不及,紛紛後悔放馬後炮,七月間大家一塊兒紮堆捐餉的時候,就應該想到的。
寧家接到消息,也是吃了一驚,趕緊去宮中侍衛處詢問,這才曉得耿琮不必隨駕,而是得了命令,駐守京中,戍衛宮城與東宮。倒是剛剛與劉小姐劉宛成親的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於晨,自己請命去了西北,他身上的職務,少不得由副指揮使和執金吾統領各自分擔了一點兒。
進了八月,日子過得越來越快,天氣漸漸涼了下來,轉眼便到了中秋,過了中秋便是月底。進了九月,寧綰朱的婚期便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