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幸福就是安全感(1 / 3)

年底分紅拿下來我去車行刷了輛卡宴新款,很多人都說卡宴的駕駛座很舒服後座有點顛簸,我想我後座就專門用來讓我有點討厭的人坐,哈哈。提車後開著它很興奮地在高架上轉悠,畢竟是自己的錢賺的嘛,兜兜風無可厚非的事。不想這麼不走運剛到市主幹道就撞上了,撞了輛灰塵滿麵的帕薩特。我抓了抓頭發,瞪大眼睛下了車,帕薩特主人也下車走了過來,還沒等我發話呢那哥們兒袖子一擼在我車邊轉悠了一圈,然後在他的車邊轉悠了一圈,這才晃到我麵前把休閑外套一脫,一臉嚴肅地衝我說兄弟!

你真幸運!哦不我真幸運!在這吹了一天的風終於被我撞上啦!你真是我的天使!我一定要請你吃飯,哦不,你喜歡什麼我都請!你的車倒是沒什麼大礙啊,回頭我補償你……鬧了半天我被他硬拉著到旁邊的海鮮店吃大閘蟹和龍蝦,我亦是一般正經地說兄弟,水裏遊的我隻喜歡吃魚和黃鱔!他眨著眼哦了一下,完了在菜單上點著東西跟服務員說這個這個這個這個,啊還有這個,我們都不要,你就給我來幾分你們這裏的招牌魚,啊還有燒黃鱔,還有來份官燕給我兄弟漱漱口,完了他看著我,繼續眨巴著他招牌似的無辜雙眼怎麼樣兄弟,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我盡力拉住臉上那些笑肌,表情嚴肅地對服務員說,燕窩就不要了,換份銀耳蓮子百合羹吧,謝謝。帕薩特主人張了張嘴,啊!不是差不多嘛?口味這麼淡,這樣以後咱就要分桌吃啦,我口味重。

扯了半天我才知道這哥們兒就是一閑人,喜歡跳舞便開了幾個舞蹈室在市裏熱鬧的住宅區,除了街舞爵士還有芭蕾現代舞國標古典民舞樣樣都辦,我說真看不出啊你是一這麼時髦的才藝標兵,他說哪兒啊我隻會街舞,別的舞蹈那是實在沒辦法一些老頭子和些奶都沒來得及斷的娃子硬生生要抱怨我們這兒品種不齊全的,我這總要賺錢的不是,你看我就這麼輛破車,洗車都沒錢,今兒總算被你給撞上了,我可真是樂呀,你不知道我那暴發戶的叔叔一老早就答應我了隻要我這車見不得人了他立馬給我換輛好的,我那叔叔,那品味真真得。車除了奔馳就是悍馬,不知道怎麼說他,找的女的從來沒見著過,估計都是些自己都曉得帶不回來的貨色。回頭一定得多培養培養他的藝術細菌和時尚元素……於是我很好奇地跟著他隔三差五地往他舞蹈室跑,別說,他那美女真不是一般的貨色,兩個字,養眼!

對了,他讓我叫他華哥,其實……華哥似乎剛好比我小兩歲……除了形象上氓了那麼一點,其實還是蠻英俊瀟灑的。

反正手頭上的工作最近也不是很忙,下班也沒什麼活動,便時常去看他們舞蹈室的演出,跟這哥們兒混熟了越發覺得他渾身上下充滿的笑點,很是好玩。我像得了個稀世玩具似的跟著他們玩兒得不亦樂乎,也不忌諱他們那群哥們兒衝我嫂子嫂子的叫嚷。

那天華哥說他那暴發戶的叔叔從哈爾濱出差回來了,他得去接他,順便一起吃個飯,倒是對古板無味的老頭兒沒什麼興趣,但經常聽他提起也不免想去湊個熱鬧。那叔叔也不準時,華哥說我們先吃先等,既然有人帶頭動筷子了我也就不客氣了,怎麼著都不能把肚子給虐著了。等到那個人推門進來,華哥滿口流油地叫了聲叔叔後,我著實被那小紅辣椒給嗆到嗓子眼了,華哥忙給我遞了杯水和一張紙巾,完事兒他說咋的,看到我這叔叔太年輕太帥了激動的?沒事咱慢慢看不急啊。我整好了抹了抹嘴甜甜地衝那個人笑了,宋叔叔好!原來宋叔叔是華哥的叔叔呀,咱真是有緣分!呀!咋的,你們原來認識啊?不會是老相好吧?華哥一把摟過我肩膀笑嘻嘻地衝老宋說,小叔叔,這可是我女人,怎麼樣,不錯吧?要啥有啥!哦,對了,問你等於沒問,你那口味太重了兄弟我不敢苟同。這下我真笑出眼淚來了……用華哥的話說,呀,你咋內牛滿麵啦?

我悄悄在他耳邊說,你比你叔叔長的好太多了。

我覺得跟華哥一起玩兒特別的舒心又有安全感,不論是去酒吧還是去長途越野旅行。華哥終於從他宋叔叔那兒耗來了一輛新車,一個電話撲過來叫上我去試車,我衝過去見著他那輛JEEP牧馬人限量版土黃色座騎特別激動我說兄弟啊你著實要比你那暴發戶的叔叔有品味!

偶爾也跟華哥老宋一起吃飯唱歌,老宋什麼也沒說沒做,著實表現得像個好長輩。

同時公司的運營情況在他的監管和我的嘔心瀝血以及我們在這邊建立的關係網下形式一片大好,而我也偶爾忙裏偷閑去歐洲去大西洋的小島上轉悠了幾圈,或者跟那些個狐朋狗友去玩。回來依然忙碌地工作著,愉悅地享受著精神和物質上的優越感。

是日,我和馬哥哥、徐梵以及我的助理小薰在會館的內部包房玩兒橋牌,剛叫分叫到我招架不住的時候老宋帶著他那一幫尾巴進屋,搖搖晃晃的一看就知道喝的不少,臉繃著不隻是難看那麼簡單。他過來拉起我再用力一推,晃了晃頭,指著我鼻子叫說你告訴我,我給你這麼多,你有什麼不滿的你做假賬?馬哥哥一把抱過我,徐梵扯過老宋的衣服蹬著他的眼睛,你他媽是個男人嗎你對女人動手?小極為你承擔那麼多,她給你的是你那些錢彌補得了的嗎?做個假賬怎麼了?吞你那麼多錢又怎麼了,你個王八蛋要不是小極跟你那破關係我拿錢砸也砸死你了!

老宋那些尾巴擁過來就將老宋和徐梵拉開,老宋忿忿地推開,晃著走到我麵前,他大口喘著氣問我,我不問他們,我隻問你,有什麼話說?我安靜地望著他,微笑,我說兩個月以前,你就知道我做假賬了,怎麼到現在才來問我?我以為你不關心我在想什麼呢。包房的所有人,包括老宋,都怔怔地望著我,安靜了很久,他晃到門口,說,好,我不管你。

是的,我也不在乎,我不在乎那些錢,我的生活已經足夠優越我對錢從來都不貪婪,我隻想報複他對我的態度,報複他一再抓著我卻不給我名分,我從來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乎我,我也在報複我自己,報複我自己在感情上的無能和卑微。可是我從來都不知道,感情,到底是要勇敢、執著去追求才能得到,還是,根本就是強求不來的……

我一個人跑到酒吧找了吧台一帥哥一個勁地灌自己,灌完了在人群中擠來扭去的就差沒爬出來,晃到廁所旁邊七葷八素地吐,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打了車就爬到了家門口,我很佩服自己每次喝高了都能清楚地記得自己在做什麼,找不到鑰匙我一個勁地甩我的包,甩完了還不見我鑰匙我沿著門溜到地上一邊喊門一邊猛勁兒地哭。當然,你不會出現,不管是不是因為有個侄子在我身邊,不管我做對了什麼做錯了什麼,在我落魄的時候,在傷心難過的時候,在我需要的時候。而我會在你叫喚一聲的時候過去,會在你在的時候乖乖的不笑不說話,會在你來的時候給你做宵夜問你累不累。

我一直撐下來的堅強瞬間崩潰,我知道自己的感情那麼卑微,那麼輕賤,我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經回不去那種無拘無束。我不知道,我的人生意義在哪裏。即便再多的人,再多的錢,再多的虛榮心也驅逐不了這種感覺,這種自找的難受。

第二天臨晨天還未亮我在一個寒顫中醒來,清醒了許多我找到鑰匙進了家,我泡了個玫瑰精油浴,換了件純棉的米白色連衣裙,把換下的衣服丟進洗衣機裏,正準備點上香薰燈,要把所有的煙味酒味去掉好好舒舒服服地睡個安穩覺。預料之外的,門鈴響了,我這裏,除了小薰,隻有他知道。我開了門,他凝視著我,我們什麼也沒說,他進來,自顧在沙發上坐下。我劃開火柴點了香薰燈,看著他,他笑,我看見他的明眸齒白,他說,今天好累,給我放個水吧我。你今天不回去了嗎?

我打斷他。他微張雙唇望著我,我蹲下,身俯在他腿上微笑地望著他,我說,我給你放水泡個澡,然後你回去吧。我起身去浴室,我想結婚了,你以後不要來我這裏了。我也給他的溫水裏滴入舒緩心緒的薰衣草精油,他倚在門口,他說,你還愛我嗎?

愛,或者不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再愛的人,隻要我不想,幾滴眼淚就可以葬送掉。你也知道的,我這個人,本就沒什麼心,哪裏來的什麼愛呢?

他走了,留下一池子暗香的溫水,我把它們放了,然後開了音樂,舒心地睡下了。

我們都各自忙碌了一陣,一天老宋心血來潮單獨約我去吃飯,問我是不是要跟華哥結婚,如果是那他會送分大禮祝福我們如果不是那希望我不要有別的歪心思不要去傷害一個無辜的孩子。我大笑說是啊是啊他可真無辜有你這麼一個好叔叔!

其實我還想說你自己也夠無辜的,有時候真的很傻,有時候,要裝傻。

再過了一陣華哥很少來找我玩,最後一次見他是去給他告別,他說我要去邊疆啦,去當一民人民偉大的戰士,我小叔叔有老戰友在那邊是副官,說不定我表現一好平步青雲將來當個司令也不一定啊這可是我從小的夢想!

我在心底暗暗嘲諷自己那麼可悲連老宋家裏人一個也沒見過,包括他偶爾從前妻那兒帶出去玩的小女兒。嘴上隻得說著你那叔叔怎麼這樣想要把你發配邊疆啊真是的我都沒人陪著瘋陪著玩兒了。他低著頭說,是啊我爸死得早,我小叔叔供我讀書的,但是我不孝順沒少氣他,這次,我必須得順著他,所以我要出去闖闖了。其實你比我大一點,我叫你聲姐吧,姐姐你一個人在外麵沒親沒故得要好好的,有什麼不順給小弟我打個電話啊。

我第一次覺得華哥嚴肅的樣子不好笑,送他上火車後我在站台上聽著火車振聾發聵的聲音到麻木,我想這個給我帶來那麼多笑聲的小兄弟怎麼這麼快就離開我的世界了呢?他一定是上帝看我可憐借給我一陣子的好玩具吧。火車開走後他給我發了條短信,我拿著手機在烈風中輕笑。

姐姐我小叔叔不壞,他有次小心翼翼地問我是不是要跟你結婚,我瞪大眼睛看著他說怎麼可能那就是我一特有緣分的兄弟。其實我一直就是知道你們的,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認出你,以前在新聞上看到過你,在我小叔叔手機上也見過你照片,還撞見過你跟他一起去玩,我很好奇是什麼樣的女孩子會一直在我小叔叔身邊。我知道我的回答讓他放了心,他讓我去部隊也證明了他真的是對你上心的,你們兩個都是好強的人,我知道我小叔叔的意思,旁觀者清嘛,他很想牽絆住你,可是他是個很傳統的人,他放不下太多東西,如果可以,兄弟我希望你遇上一個更好的人,過得幸福。

之後的很多天,我都沒有主動找過老宋,老宋來公司的次數也日趨減少,很多時候我們都沒有見到麵,而我也忙著籌備爵寧會員三項活動。會員三項是集越野賽車、高爾夫和國際象棋三項不同風格的比賽項目為一體的純會員製的活動,因為會員涉及的人員範圍比較廣泛,時間地點和很多細節方麵都難以協調,公司會員部、公關部已經為此忙活了半個月了,別的事情我也沒時間去上心。

這天,帶著小薰和公關部執行總監外出,司機剛把車開過來我便看見老宋和他的幾個尾巴從那停車場出來,還有一個我們新納的會員,國內著名的馮律師,業內精英美女。

我詫異地頓了頓身子,小薰撇撇嘴說,也不知道為什麼,宋董最近來都帶了這個白骨精!我疑惑地瞪了她一眼,卻來不及思索便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