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想知道是什麼辦法,但薑雲霽沒有說,隻一句:你隻管安心等著便是。
半個時辰之後,一封寥寥數字的密信自軍營而出,直奔遙遠的昊玥國王都天陵。
薑雲霽想,素月一定是他的福星。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在戰場軍功上有所建樹,所以在之前麵對拓跋臻的進攻時也隻是一味堅守而非進攻。
但是現在完全不同,就因為有素月出現在戰場之上。她想著如何將拓跋臻擊退,他便跟著想如何將拓跋臻擊退。她想著如何滅掉昊玥國拿回封地,他便跟著想如何一勞永逸……
而此刻昊玥國的大營中,拓跋臻正在苦苦思索的也是薑雲霽的變化,他為何會一改策略變守為攻,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殿下,你先吃點東西,否則會熬壞身子的。”從昨夜兵敗之後,拓跋臻一直水米未進,而且一直沒有休息過。茼蒿看在眼裏,痛在心裏,“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們一定會取得最終的勝利。”
拓跋臻從自己憑著記憶繪出的機括草圖中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受傷的將士都安排得怎麼樣了?冬衣糧食可還夠?若是缺什麼,立刻派人去關內調。”
他似乎完全沒聽見自己的話,茼蒿的眉頭擰成一個川字,“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別看了,先吃飯。”
他直接將托盤放到拓跋臻的麵前,將那張圖紙完全遮住,“這場仗又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打完的,真是忙得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嗎?”
對於他像個老媽子一樣的關懷,拓跋臻根本無動於衷,“我現在不餓,拿走。”
“不餓也要吃。”
“本殿下現在已主帥的身份,命令你拿走。”他剛剛想到一些東西,怕被一打岔就給忘了,所以得趕緊記下來。
然而茼蒿並不知道他心裏的想法,仗著他們曾經患難的交情和對他關心的出發點,硬是站在那裏沒有動彈。
“來人。”
拓跋臻大喝一聲,立刻便有兩個侍衛掀簾而入,“將軍有何吩咐?”
“茼蒿身為行軍司馬,竟敢以下犯上,不聽軍令,拖出去仗四十軍棍,送回旋門關。”
拓跋臻麵色凜然,茼蒿和兩個侍衛俱是一愣。
“幹什麼?是還要本將軍再說一遍嗎?還是你們想跟他一起受罰?”
直到軍棍落在背上,茼蒿才確信自己沒有聽錯。可他始終想不明白,自己隻是出於一個下屬對主子的關心,一個朋友對朋友的關心,怎麼會招致這樣一頓責罰呢?
可他還是咬緊牙關沒發出一點聲音,等他受完刑法被抬回帳中的時候,人已經暈了過去。
天氣寒冷,嗬氣成霧,滴水成冰。
血水浸透了衣服,緩慢的凝成紅色的冰渣,將皮肉和衣服全凍在一起。被帳中的火一烤,才緩緩的化開。
拓跋臻著軍醫給他撒上止血療傷的藥粉,又給他換上幹淨的衣服,才放命人將他抬上回旋門關的馬車。
“安全送到,小心照顧。若他有任何閃失,爾等也不必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