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她應該就是我的妹妹,她的聲音和小時候沒有什麼兩樣,眨眼之間她已經長成一個大姑娘了,我驚喜的望著妹妹,我真的不敢相信她就是那個整天哇哇啼哭的妹妹,沒有想到今天的妹妹竟然變的如此的陌生。
我想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所有的努力幾乎都是徒勞,激烈跳動的心髒已經讓我無法言語,我用顫抖的聲音問到:“家-----家----裏-----裏----有-----人-----嗎?”因為眼前的妹妹我隻是猜測,不能妄下結論。
“有啊,我就是啊,你到底找誰啊?”妹妹反問我的語氣似乎變的有些強硬,看來我並沒有猜錯,她就是我的妹妹,因為隻有她還保留著原有的霸道和蠻橫,那種得理不饒人的勁至今還是沒有絲毫的改變。這是母親的聲音再次從屋子裏傳了出來:“妮子,誰啊?”再次聽到母親的聲音,我的雙腿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向前邁去。
妹妹用詫異的眼神看著她眼前的這個“陌生人”正在一步一步走進母親的房門,妹妹喃喃的回答著母親的問話:“我----不---認識。”
“那你讓人進來呀。”母親的聲音仍上那麼的親切和柔和,幾十年來絲毫沒有改變的熱情,這不由得我的心頭猛的一顫,難道我的聲音對於母親來說已經變的陌生嗎?妹妹立即將身子縮了回去,轉身進了屋子裏對母親嚷嚷到:“進來啦。”
我用劇烈顫抖著的手輕輕的掀開了門簾,機械的邁開雙腿,神情恍惚的走了進去。
十五年來讓我牽腸掛肚的母親此時就近在眼前,她仍是那個熟悉的習慣動作,看到“陌生人”進屋,她立即從炕上抽出雙腿,迅速的從炕上跳了下來。從母親的臉上再也看不到十五年前的光彩,取代她的是無情的歲月留給她的飽經滄桑的皺紋和如同銀絲的白發。
母親看到我,她先是一怔,半天也沒有認出我,似乎也想不起來我是誰,於是母親看著我問到:“你找誰呀?有啥事嗎?”
母親的話讓我頓時不知所措,心中難免有些失落和悲傷,十五年後的我在母親的眼前形同路人,也不知道是母親的視力因歲月而減弱還是十五年後我的脫胎換骨。母子兩個就這樣相互對視著,打量著。我終於按奈不住心中的酸楚,再也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積攢了十五年的母子之情在瞬間淋漓盡致的傾瀉而出,所有積在心頭的思念在這一刻猛烈的爆發,形似山洪,一泄不可收拾。
當我跪下去的那一刹那,伴隨著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哭喊:“媽,我是您不孝的兒子,兒子回來了。”撕心裂肺的哭喊是那麼的淒慘,是那麼的響亮,它劃破上空,直穿雲霄,猶如一聲春雷,大地也在為之顫動。
我突如其來的舉動,使得眼前的母親沒有絲毫的思想準備,更讓母親是手足無措。母親先是睜大了眼睛,啞口無言的仔細的端詳了我半天,忽然,母親發瘋般的跌跌撞撞從炕邊上撲了過來,將我的頭緊緊的、深深的攬入她的懷中,繼而失聲痛苦起來,母親的哭聲是那麼的讓人心碎,是那麼的悲痛欲絕:“孩子,你終於-----回來了,這十幾年------你讓媽想的------好苦啊!媽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等著------等著你------回家來,你------這一走------就是十幾年-------媽苦苦------的等了-------等了你-----十幾年,苦命的------孩子-----這些年------你都去------哪兒了,都怪-----媽沒有用------當時沒有---照看好---你,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嗚-----------”
母子兩個就這樣相擁著,盡情的哭訴著這十五年來的思念,母子兩人很快就變成了兩個淚人,我躲在母親的懷裏盡情的哭著,十五年的委屈都在今天的哭聲裏,在母親的懷抱裏終於得到了釋放,我終於坦然了。
母親的懷抱如同寬闊而又溫暖的海洋,讓我盡情的遊弋在母親的懷抱裏,我此時就像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貪婪的躲在母親的懷抱裏,享受著十幾年來都不曾感受過的母愛的溫暖。母子兩人就這樣擁在一起一直哭著,時間不知已經過去多久,隻覺得我的嗓子眼已經嚴重幹枯。
我仍然沒有停止哭泣,反而哭的越是傷心,仿佛要將十五年的淚水統統釋放出來,這一次我哭的是那麼的徹底,哭的是那麼的痛快,哭的是那麼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