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他開始不斷的吐血,歐陽敏急得直哭,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藥都給他服下,但野叟卻拒絕服藥。他叮囑歐陽敏道:“孩子,師父早就活夠了,試問世間有幾人能如師父這般,不但完成一統天下的大業,還能長壽一百三十九載?為師幾乎是兩世為人了,你真的不過難過。為師隻擔心,你與夏展墨的那份情緣。你記住,要斷,就斷得一幹二淨,要和,就一切都按夏展墨的意思辦。做皇後也好,做皇妃也好,總之順著他。”
“我知道了。”歐陽敏含淚答應了,心裏卻拿定了離開夏展墨的主意。
“好孩子,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打算,為師在天下,都會保佑你的。”野叟虛弱地笑著,使出全身力氣,指了指自己枕邊的一個一尺見方的精致的紫檀木小箱。
歐陽敏立即會意,將小箱子取出,捧在野叟麵前打開。耀眼的一道光芒忽而閃現,幾乎映花了歐陽敏的眼,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小箱裏,竟是滿滿一箱首飾。
“這是瑤仙生前用過的。這樣的東西若是隨之入土,必會引來盜墓者的覬覦。為師將它送給你了。”野叟說完,伸手在箱裏摸索了半天,最後,從一堆首飾裏,掏出一塊通體翠綠的……
玉璽?
歐陽敏簡直驚呆了!
“這,這是傳世玉璽?”
“對,這是傳世玉璽。這個玉璽,傳了九朝,經了多少帝王的手。它是每個帝王,夢寐以求的東西。為師把它,也給了你,希望有朝一日,它能,替你換取一線生機。”
野叟艱難地說完這句話後,便與世長辭。
歐陽敏按照他生前的吩咐,取出冰魄保護他的屍身,並將他的屍身放入了那間冰屋,與他的妻子永世不分。隨後,她離開了清溪穀。
這裏,將是她此生隱居的地方,但眼下,她書未編完,半途而廢不是她的,他日一旦完成《百草集》的編攥,她想,自己一定要回來這裏,和野叟一樣,避世一生。
然而,世事的變化總是無常的。等她出了清靈山,就從京城外來的人口中知道了一個令她難以置信的消息。
皇上將宰相歐陽宗、天下總捕頭蘇景輝下獄,擇日問斬。
她的父親要被問斬,她豈能置之不理。
於是,她夜潛大牢去看望她的父親。這才知道,夏展墨這次是鐵了心要殺人滅口了。歐陽宗說,如果他沒料錯的話,皇上一定會先殺蘇景輝,而且一定會派人毒殺他。因為他不會讓他的女兒錦鳳公主知道,她的心上人是死在自己父皇的手裏。
“我要救他。”歐陽敏語氣堅定地說道。
“救他?”歐陽宗覺得很不可思議,“皇上要殺他,你如何救得了?”
“移花接木。”歐陽敏隻說了這四個字,定定地看著歐陽宗,“父親,但願你的猜測沒有錯,讓女兒救蘇景輝一命,因為女兒不願意看著皇上,如此濫殺無辜。”
歐陽宗知道,勸不住自己的女兒,隻能無奈的歎息。
歐陽敏別了父親,做了一番準備之後,孤身一人去了皇宮,在丹鳳門外,求見夏展墨。然而夏展墨不肯見她,甚至命宮中衛侍,要連她一起抓捕。
在這關鍵時刻,她看到了一個人。夏展墨的兒子,燕王夏承胤。熟悉醫理藥材的歐陽敏,從夏承胤的身上,敏銳地嗅到一股不尋常的味道。
那味道淡極了,普通人根本辯不出來,但她卻分出,那是腐骨蝕心散的氣味!
她正在疑惑的時候,夏承胤卻告訴她,讓她不要輕舉妄動。因為皇上要殺的是蘇景輝,而不是歐陽宗。而他,會用腐骨蝕心散,去殺了蘇景輝。
殺了蘇景輝,就因為他是林海闊的兒子?
歐陽敏刹那間覺得一陣冷意,直逼五髒六腑。就在夏承胤要離開的那一刹那間,她扯住了他的袖子,在他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她已經用極其敏捷的速度,用早已準備好的假死藥,換掉了那個黑色瓷瓶。
夏承胤好似沒有起一絲疑心,就這樣離去了。而歐陽敏則聽了他的話,不再抵抗,任由宮中衛士,將她押往大理寺。
在大理寺的大牢裏,她竟然意外地看到了她此刻最不想見的人——夏展墨。
“你來做什麼?”她冷冷地問道。
“朕來看看你。”夏展墨的語氣略帶傷感,“敏兒,這次,是朕委屈了你,但是你父親與叛臣私下勾結,朕隻能依律辦事。你放心,事情查清之後,朕一定會放了你,因為朕知道,你是無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