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茵茵到底是沒敢違背他的決定的,後來是在梁氏父母辦喪禮的時候,何倩、賀遙西他們沒瞧見梁以慕的身影,一直覺得奇怪。
辦完喪禮後,梁司羨一直繃著的弦斷掉了。
他成日的呆在自個兒家裏,像是放逐自個兒似的,哪兒也不想去。不出門,連公司都不去,隻顧悶著頭喝酒、抽煙。
本來梁氏就已經失了一個老總,現在連梁司羨也不管公司了,梁氏陷入了一種困境。不少有資曆的員工一開始也能體諒,可好些日子都不見梁司羨,不免對他失望。
之後,有一人親自去了梁司羨家遞了辭呈,估摸指望能刺激一下他,誰知道他連問都不問,直接批了。
這事兒一出去,大家都失望了,一個接一個辭職,梁氏的員工走了一半,梁氏幾乎名存實亡。
越是如此,梁司羨越是什麼都不想管。他隻日日夜夜的呆在家裏,一瓶接一瓶的喝著酒,從白天到黑夜。
父母車禍身亡、女友背棄他消失的無影無蹤、兄妹近乎決裂、梁氏搖搖欲墜……哪怕梁司羨什麼事兒都沒管,可到過了酒勁兒清醒過來的時候,他覺得自個兒估摸著也要完全崩潰了。
眾叛親離,家破人亡,也不過如是。
梁氏的人差不多辭職完後,再沒有人來過梁司羨家裏。
直到有一天兒他聽見門鈴聲又響了,慣性的去開了門,卻見門口站著董茵茵的時候,竟然有一瞬的驚訝。
沒想到,董茵茵也會請辭。
不過瞧著現在的自個兒,她請辭是對的。她好好的一個女生,有著大好前途,何必要把精力浪費在遲早會倒閉的梁氏。
所以,梁司羨扯了扯嘴角,淡淡說了句,“你來辭職麼?”
董茵茵沒有來得及回答,梁司羨已經轉過身,朝屋裏邊兒走去。
董茵茵跟著他往裏麵兒走,隻見之前幹幹淨淨的客廳現在一片狼藉,滿地的空酒瓶子和煙頭,連屋子裏邊兒都是濃濃的煙酒味。
她皺了皺眉頭,再看著梁司羨坐在沙發的憔悴身影,忽然心口微痛。
“坐吧。”梁司羨雖然有些行屍走肉,可好歹對董茵茵還比較溫和,“坐下說話。”
董茵茵站在原地,沒有動,當然也沒有坐下。
梁司羨也不催她,隻是半抬著眼,說到,“梁氏對不起你,你不在梁氏呆著確實也浪費了。辭呈不用了,你直接可以走。”
原以為董茵茵聽話到自個兒的話兒後,會像平時一樣,對自個兒很禮貌的說一聲兒“謝謝”,然後就轉身離開。
可出乎梁司羨預料的,董茵茵在聽到這話兒後,沒有露出一點點兒解脫釋然的神色,反而皺了眉,輕聲說了句,“梁總,我不是來辭職的。”
梁司羨眉頭動了動,下一刻,就見董茵茵走向自個兒,然後……半跪在他的麵前。
她說,“梁總,我是來請你回公司。”
在董茵茵撥開酒瓶,在自個兒麵前跪下來的的那一刻,梁司羨心頭已然震驚,現在聽到她這麼說,一時像反應不過來似的,隻用一雙眼下一片烏青的眼瞧著她。
董茵茵卻輕輕笑了,一路最初見著她的時候。
梁司羨怔了片刻,卻是苦澀說到,“茵茵,你不懂,梁氏已經毀在我手裏邊兒了。”
“不會。”董茵茵神色堅定,“梁氏會好的,梁總,您有能力的。”
梁司羨瞧著她,盡量讓自個兒的語氣不帶別的感情,“你太高看我了。”
董茵茵搖了搖頭,說了一句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話。
“梁總,您要知道,隻要還有一個人肯留下來,梁氏就一定能起來,我可以做那個人。”
梁司羨心口微震。
明明跟前兒這姑娘才大學畢業沒多久,比自個兒還小兩歲,卻說出這種話兒來,怎麼能讓他不驚訝。
董茵茵今兒的勸說顯然是有備而來的,幾乎句句戳到他心頭。
總之,不管中間如何,他最後確實被勸動了。
回梁氏後那一段時間艱難無比,顯然梁氏的員工對他已然失望透頂,沒料到他會回來。然而,他該慶幸,總是有些像董茵茵這樣的人,用了半年的時間,他終於讓梁氏恢複了。
日久生情些微覺察,煞費苦心定時牽掛。 梁司羨
到梁氏完全回到正軌後,賀遙西他們拐彎抹角的從別人那兒才曉得,關於梁家父母身亡的事兒,梁司羨壓根沒告訴自個兒妹妹,怪不得那天兒喪禮沒有見到梁以慕。
所以,當梁以慕知道消息匆匆趕回來的時候,隻能看見埋著兩盒骨灰的墓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