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羨這才點了頭，說，“那就去你臥室吧。”
梁司羨也覺著在這滿目雜亂的客廳裏邊兒說話實在不是一件能做的來的事兒，雖然他沒有嚴重的潔癖，可顯然也不能在這種情況下正常和人說話。
簡直有點兒折磨。
跟著葉詠兒進了臥室，梁司羨也沒坐，而是靠著窗戶站著，腦子裏邊兒不知道怎麼就想起意亂情迷的那一晚了。
現在想想，愈發覺得不大可能是自個兒的問題。
“司羨，聽說你要出差？”
在梁司羨回想那晚的時候，葉詠兒先開了口。
梁司羨回神，點了點頭，“嗯，元旦的時候。”
“你……”
“抱歉，今早才決定的，沒來得及和你說。”
根本不是這個問題！
葉詠兒在心裏大叫了一聲兒，但麵上還是強自鎮定的問，“你一個人麼？”
她問這話兒實在是故意的，就是特意試探梁司羨的。
好在梁司羨很誠實的搖了搖頭，說，“不是，和茵茵一塊兒。”
本來葉詠兒的本意就是試探，可真的等到梁司羨說了實話後，她卻不痛快了。
董茵茵，果然是董茵茵。
她皺了皺眉，問，“可不可以換個人？別帶董茵茵去。”
聽到這話兒，梁司羨微微眯了眼，而後似乎恍然明白，“你今兒找我就是為了這事兒？”
葉詠兒有些心虛，沒說話。
梁司羨就直接給了她答案，“不行。茵茵很細心，而且她最了解我的習慣，帶別人不一定能適應我的談事兒風格。”
聽見梁司羨對董茵茵的誇獎，尤其是那一句“最了解”，葉詠兒心裏邊兒像是推倒了裝滿醋罐子的櫃子似的，一罐一罐的醋就兜頭砸了下來。
可她還在說，“你就要一個了解你，能適應你風格的人麼？那就帶上我啊，難道董茵茵比我還了解你麼？”
梁司羨一雙黑眸看定了她，一時沒有回答。
如果他說不帶董茵茵的話，那麼這次出差要辦的事兒多半辦不好；如果他說帶上董茵茵的話，那就是在承認葉詠兒那一句她不如董茵茵。
所以梁司羨猶豫了會兒，說了話，“詠兒，我是出差，不是旅遊。”
“我知道啊。”
“所以你不要把這事兒當兒戲，成不？”
葉詠兒愣了一秒，心裏陡然酸痛，嘴裏邊兒就提高了聲音說，“我當兒戲？我倒是覺著你就是對董茵茵有別的意思，想帶著她趁機擺脫我是吧？”
梁司羨劍眉緊鎖，沉聲到，“葉詠兒，不要亂說。”
“你看，我不過說了個猜想而已，你就急了。連名帶姓叫我什麼意思甭以為我不知道！你每每對梁以慕生氣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現在怎麼著，我說中你的心事所以你就衝我火了？”興許是剛剛砸東西的時候被梁司羨打斷，所以葉詠兒一通氣全壓在了心底，這個時候竟有些口不擇言起來了。
梁司羨直直瞧了她好一會兒，卻是側了身兒，說，“我不想因為這種莫須有的事兒和你吵，我先走了，等出差回來了咱們再說。”
見著梁司羨要走，葉詠兒一手將擱在床頭櫃上的台燈扇了下來，“啪嗒”一聲兒，燈罩掉了下來，而裏麵的電燈泡也跟著碎了。
“等你回來？等你帶著她在我麵前，然後說咱們玩完？讓她在我跟前兒耀武揚威是麼？！”
葉詠兒瞪著紅了的眼，目光有些瘮人，完全一改往日溫婉的一麵，徹徹底底露出她從不曾展露在梁司羨麵前的那一麵。
瞧著這顯然失了常的葉詠兒， 梁司羨腦中瞬間掠過客廳地上那一片狼藉，以及在門口聽到的那兩聲兒，他忽然就不意外了。甚至他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才是如今的葉詠兒。
“如果你非要這麼想，我也沒什麼辦法。不過這樣的話，我覺得我們也沒什麼好談的。”
麵對這種樣子的葉詠兒，梁司羨忽然覺得比對著那種楚楚的、隨時會哭的葉詠兒，要來的順手許多。
顯然葉詠兒沒料到梁司羨連這種後話都說了，她愣怔了片刻，忽然笑了一聲兒，說，“其實你根本就不想和我在一塊兒吧，要不是那晚上你和我上了床，到現在怕是早就和那董茵茵成為一對了吧。”
梁司羨瞅了她半響，煩躁的心忽然定了下來。
這些話兒，葉詠兒從來不敢說，而他自從認了葉詠兒後，也從來不敢想。可現在被葉詠兒這麼說出來，他怔住了。
“怎麼？被我說中了吧。梁司羨，你有沒有想過，三年前你說過要娶我的，現在有了新歡就想把我一腳踹開？”葉詠兒笑著笑著，眼淚漸漸流了出來。她一麵說著刺傷梁司羨的話兒，又何嚐不是一麵在自個兒刺著自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