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是這麼回事呀,難怪稱他為神捕,這麼快就破案了,那爹爹不知有多高興呢!”嘴上這麼說,心裏卻難免有些惋惜,這本來是自己的功勞,沒想到一時失手,又讓那神捕搶了去,不過找回來總比找不回來讓爹爹丟官罷職要好得多啊。
“老爺當然高興,不然怎會讓家眷出來見客呢,你趕快起來收拾一下,到前堂見客呀。”
“啊?!讓我去見夜鴣天?”寶茨心中暗叫不妙,想自己在大理寺公堂曾被他看到,要是被他認出來自己就是那個逃犯,可怎麼好?會不會再被他抓回去?
桃花一邊說著,一邊手忙腳亂地為寶茨找來衣衫。寶茨看著桃花手上花花綠綠、香香豔豔的女裝,心中一樂,想自己那日是男子裝扮,此時換回女兒裝,他未必會認得出我喔。
寶茨想到此興奮地一躍跳下床,在小丫頭的服侍下洗過手臉,老老實實地坐在妝奩前,把首飾一件件細細地掛了上去,最後拿起胭脂紅粉,黛眉之物,開始在臉上描畫。
桃花出門打了一盆水進來,抬頭猛地看見裝扮好的寶茨,“啊!”一聲,水盆翻著浪花摔到地上,幾注水線直撲向寶茨的花臉,一番辛苦算是白費了。
桃花早已笑得捂胸捶背,前仰後合,如不是注意身份,早就滿地打滾兒了,“我說大小姐,你怎麼……把自己畫成這個樣子?你……要去唱李逵呀?”桃花笑得上不來氣兒,說話也變得斷斷續續。
寶茨沒好氣地斜了她一眼,“誰要去唱李逵呀,女兒妝就是這般的嘛,有一句話怎麼說?浮翠流丹、翻紫搖紅,自然就是我這樣。”心中卻想,我若不畫成這樣,被夜鴣天認出來可就倒黴了,不過今天這女兒妝畫得也實在有趣得很,把桃花驚成這樣,不知會把爹爹母親驚成什麼樣子,如果能把夜鴣天嚇跑也不錯喔。
寶茨不再理會桃花,重新補過妝,一溜煙地跑向前堂,留下身後表情錯愕的桃花,“寶茨,快回來……你這樣不能去……”
寶茨一溜小跑來到前堂院落,拐彎處,由於走得太急,竟沒注意一行人正從前堂拐過來,一頭撞了上去。寶茨仿佛撞到了銅牆鐵壁一般,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反彈出去,她“咚”的一聲坐到地上。她早就聽說過,練武之人遇到緊急狀況,會在周身不自覺地發出一股護身的力道,這是和尋常人不同的。寶茨這次算是親身體驗到了,她齜牙咧嘴地坐在地上,心中暗叫倒黴。
許長嘯、許夫人、夜鴣天,同時錯愕地看向她……
許長嘯看清倒地之人是女兒時,一拍大腿,一臉哭相,“哎!你……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許夫人這次還算是鎮定,皮笑肉不笑地向夜鴣天歉意地點了點頭,“這……這是個粗使的丫頭……太莽撞,沒驚到大人吧?”許夫人急中生智,竟然沒有認她,以避家醜。
寶茨卻不領情,直著嗓子反駁:“我說娘……”
還沒有說完,許夫人一步躥上來,捂住她的嘴,“你這個挨鞭子的小冤家,誰讓你這樣跑出來的,還不到後院挑水去!”
寶茨看著娘親要殺人似的目光,立時嚇得閉住了嘴,偷眼向夜鴣天望去。卻見此時的夜鴣天以袖遮口,那強忍的笑意還是從四麵八方湧了出來,心中暗道,有那麼好笑嗎?我這副模樣真的就把你們嚇成這樣?
夜鴣天強忍住眉眼間的笑意,向許長嘯和許夫人再次抱拳道別,路過寶茨身邊時,意味深長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但馬上忍俊不禁地轉了過去。寶茨卻不由自主地激冷一下,心道,看你家姑娘好看呀?如果這副模樣也能讓你看上,我就嫁給你!
寶茨望著夜鴣天的背影,一陣發呆,心道,這雙胞兄弟可真是一模一樣,如果不是他穿著官服,無論如何也是分不清的。不知夜遮天那家夥怎麼樣了,會不會被他兄長責打?打得重不重?她也沒想到自己竟有如此綿綿長長的牽掛。
還在發呆的寶茨忽聽到父母走回的腳步聲,幡然醒悟,馬上就要腳底抹油。盡管父母對她一向是寬容大度,但這次事關體麵,再忍性好恐怕也要招致一些責罵,索性逃開算了。雖然這樣想,卻還是慢了一步,她逃去的身影,在父親的暴吼中硬生生地停了下來……